伤口的血越流越多,再不处理真怕她会失血过多……
她忽然“呜呜”的哭起来,倒在他怀中,宁子洹心疼的看着她,她从来是优雅温柔的,即使大难临头依旧面不改色,他以为她的心是铁做的,他以为她的眼泪比珍珠还宝贵……却原来,她也会哭、哭的像个孩子,他的心,在她的哭声中,像被放在绞肉机里,绞成了碎末。
是谁惹她哭?胸中戾气万千,他恨不得毁灭世界。
是那两个挨千刀的贱人吗?即使没被砖头砸死,他也要一块块削了她们的肉。
裴轻寒站在不远处,眼看她倒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哭的那般伤心。
她不是在庆幸劫后余生,亦不是无法忍受肩头的伤口,她心中的苦、心中的恨、心中的惊惧与痛苦,唯有他知。
幽幽一声叹息溢出唇畔,他闭了闭眼,你究竟还要造多少孽才肯罢手?
非要把云涯逼疯,你才满意吗?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害她分毫。
裴轻寒走过去,从宁子洹手中接过云涯,将她抱在怀中,转身大步离开。
宁子洹暴跳而起,抬步就要追上来,被月生拦住去路。
“裴轻寒你把云涯给我放下。”
井合带人冲过来,手中的枪瞄准了几人。
月生冷笑一声,不甘示弱,两方人马直接打了起来。
“宁子洹,你能不能成熟一些。”上车前,裴轻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再如此幼稚下去,宁家早晚毁在你手中。”
话落弯腰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宁子洹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裴轻寒,你给我等着。”
“三少……。”井合小心翼翼的开口。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宁子洹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井合赶紧领人进去挖人去了。
——
云涯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令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强光,渐渐睁了开来。
入目皆白,这是在医院。
她一动,左肩火辣辣的痛起来,看来伤到了肩胛骨。
裴轻寒推门进来,见她醒来,笑道:“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
云涯摇摇头,“现在什么时候了?”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
说着将一个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打开,肉粥的清香飘满整个房间。
“医生说你今天就会醒来,怕你肚子饿,就准备了点粥,要不要起来喝点?”
他在医院守了一整天,半夜的时候回了趟家洗澡换了身衣服,眯了两个钟头就起来熬了粥,做好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医院。
云涯肚子适时的响起来,她脸颊红了红,裴轻寒轻笑了声,盛了小碗粥,将床头摇起来,掂着勺子就要喂云涯,云涯抿了抿唇:“我自己来吧。”
她用右手拿勺子,喝了几口手臂就酸疼的厉害,裴轻寒笑着接过勺子:“还是我来吧。”
云涯也不逞能,乖乖喝了几口就说道:“我饱了。”
裴轻寒将碗放回桌子上,拿着餐巾纸给云涯擦嘴,云涯赶忙接过来:“我自己来。”
“白雪和董写忧现在怎么样了?”云涯问道。
“董写忧当场死亡,白雪倒是命大,只是断了条腿,人我关着,你要见她吗?”
云涯淡笑道:“直接杀了吧,我只要她的人头。”
“还有董写忧的人头,给我留着。”
云涯眸光如蒙着一层雾气,不辨深浅。
裴轻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
云涯累极,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裴轻寒坐在床边看着她,眼中是几乎能灼烫灵魂的深沉。
“寒哥。”傅白快步走进来,伏在裴轻寒耳边说了句话。
裴轻寒眉头微蹙,看了眼云涯,起身走了出去。
“人在哪里?”
“已经进了华国境内,具体行踪还没探查到,但他这次极有可能就是冲着两人来的,咱们这次彻底得罪了紫荆会,以后会麻烦不断。”
寒哥为了纪云涯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脱离底线,他不知道寒哥未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字真是伤人。
“呵……我怕她吗?”裴轻寒眼神薄凉,“只要她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会发动所有势力与她为敌。”
傅白无话可说,不管寒哥做出什么选择,他永远都会支持他。
云涯休养了几天,伤口在逐渐好转,但身体还是虚弱了些,医生建议她留院观察几天,云涯拒绝,常泓接她回到了纪家庄园。
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当铁门从眼前缓缓开启,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云涯心底某一个地方,柔软了一片。
她看着两边的一草一木,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李婶等在门口专门迎接她,见云涯从车里走下来,几乎不敢认。
小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月没见就瘦成这样了啊,京都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吗?
云涯说了几句话就以休息为名去了楼上,纪家的仆人见到云涯回来连干活都有了心力,里里外外热闹一片。
“我看小姐有些不对劲,她不是和晏少爷订婚了吗?为什么是小姐一个人回来了?晏少爷怎么没有陪着?”
李婶越想越不对劲。
冯管家说道:“你就别瞎操心了,伺候好小姐才是正事,其他的一概不许多嘴。”
“知道啦。”李婶回厨房熬鸡汤,给小姐好好补补身体。
“常叔,你出去吧,按我们之前的计划进行。”云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淡淡开口。
常泓看了眼云涯的背影,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明媚的阳光下,云涯拿出手机,拨通了纪蝶的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
“喂,谁啊。”纪蝶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还夹杂着一丝欢喜。
云涯勾了勾唇:“蝶姨,是我。”
“小小姐?”纪蝶立刻兴奋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小小姐……你没事吧,我本来说要去看你的,但你秦叔就是不让我去,他现在对我看的可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云涯把玩着发梢,含笑道:“我很好,你和秦叔……和好了?”
手机对面沉默了一下,云涯听到纪蝶声音里含了一丝羞赫:“你秦叔他……他知道我怀孕后,对我很好很好……。”
秦篆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直到生离死别,他才终于知道,他内心深处真正爱的,究竟是谁。
以前他为了心中的执念,辜负了另一个女人,她有什么错的?对他无怨无悔,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现在只想紧紧的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