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见此,赶紧紧随其后。
两人翻入院判府,又找了条隐蔽的路线,这才靠着边角往前走。
虽说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来院判府,但......上次过来的时候毕竟只是在前厅和太医院院判谈了话,见了院判夫人,并没有了解过整个院判府的结构,更不知道他们具体都是住在哪个院子。
所以这一次来......
只得靠着自己慢慢找了。
“夫人,按着奴婢的经验,通常一家之主所住的院子都会在前厅的后面,也就是整个家的正中间,而夫人所住的院子,通常会主人所住院子的右边,我们要不要往那个方向去看看?”走了几步,桑梓突然提议道。
“主人所住院子的右边?”苏绯重复了一遍桑梓的话,沉思了片刻,终是摇头:“你觉得院判夫人像有这个福气的人吗?虽说她顶着院判夫人的头衔,但......在院判府的地位应该不高吧,这一点从那天太医院院判对院判夫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所以......主人所住院子的右边,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住着的应该是那位替太医院院判生下儿子的小妾。”
“这......”似乎是觉得苏绯色说得有道理,桑梓点了点头,眼底忍不住就闪过了一抹对院判夫人的同情:“身为原配,却生活得连一个小妾都不如......好可怜。”
苏绯色轻抿了抿唇,没有反对桑梓的话,却也没有发表意见。
毕竟......
人各有命,并不是别人可以更改的。
更何况......今日过后,院判夫人的生命或许就要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了。
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女儿。
桑梓见苏绯色没有说话,又接了下去:“既然院判夫人不住在主人所住的院子右边,那她会不会住在左边?”
毕竟房屋都是对称着盖的,有右有左,而她们又没听说太医院院判有其他的妾侍。既然如此......
妾侍住右院,院判夫人住左院,总也还合情合理吧?
“左院?”苏绯色嗤笑的冷哼了一下:“太医院院判明明不喜欢院判夫人,却依旧没有休了院判夫人,为什么?要么因为院判夫人的母家,要么怕给自己留下骂名,如果是因为院判夫人的母家,相信太医院院判不会将事情做得如此绝,即便是在我们面前,也把院判夫人骂得这么狠,也就是说,院判夫人的母家并没有可倚仗的地方,而太医院院判是为了自己的名誉,不愿意休了院判夫人,可只要院判夫人还在一天,太医院院判的妾侍就永远是妾侍,再得宠也无法挂院判府主母的名头,在这种情况下,院判夫人的母家又没有可倚仗的,你觉得这名侍妾会怎么做?”
“这......只怕是会处处刁难院判夫人,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在院判夫人身上吧?”桑梓答道。
“没错。”她的话音落,苏绯色立刻点头:“这位侍妾一定会仗着自己得宠,处处刁难院判夫人,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让院判夫人住在左院呢?如果我没料错的话,院判夫人应该住在下人住的地方,又或者说,比下人住的地方还破。”
桑梓本就同情院判夫人,如今又听苏绯色这么一分析,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夫人,您可得想办法替院判夫人做主啊。”
“这事我自有分寸,还是先找找院判夫人住的地方吧,像这种官宦人家,通常下人住的地方会是哪里?”苏绯色问道。
“通常下人住的地方......”桑梓思索了片刻,这才转了个方向继续走,走着还不忘朝苏绯色说道:“夫人跟奴婢来。”
“娘,您歇一会再洗吧,您都洗了一上午了。”苏绯色和桑梓走了不多久,便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而女孩的话音才落,便有另一个女子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这些是大姨娘特意让人送来的衣物,若不赶紧洗好,只怕......她又得找借口刁难我们母女了。”
“大姨娘,又是大姨娘,我们也是爹的亲人,为什么......”女孩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话里充满了委屈。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子给打断了:“嘘,在家里说话要小心,以免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了大姨娘或者你爹的耳中......”
女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她们都明白,若是刚刚那话传到了大姨娘和太医院院判的耳中,这一顿麻烦她们是少不掉了。
听见这话,女孩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娘,我来帮您洗吧,您先到一边休息一会......”
母女两的对话传到苏绯色和桑梓耳中,苏绯色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皱了起来。
在家里说话都要小心,以免隔墙有耳,这样的家,也算是家?也称得上是家?
可如果这不算是家,她们母女就连家都没有了......
想到这,苏绯色立刻大步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只见那是一个极其破落的小院子,院子的墙已经有许多地方裂开了,而院子的门更是连边角都被腐蚀了,关也关不紧,只能用一根铁链勉强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