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早就避开了,见道枫没有说话,月秀自己动手添了茶水。“我原想着,姐姐有七成是要参选的,还说你我二人能有个照应。”月秀道:“要是姐姐家真是顺其自然,又何苦送姐姐去宣国公府念书呢?到底是还不急。”
说着,看看道枫的神色又道:“姐姐莫怪。”
道枫没有生气,月秀说的是实话。
要是自己不是复生一场,也未必会来劝月秀。
这种事情,本来是劝无可劝,即便是父母血亲,拦的了一时,今世有不如意的地方就难免会埋怨今日。道枫前来,虽是应人之托,也想探探月秀心思。最主要的是:既然是知道此番选秀的结局,多少说上一两句,不愿月秀白费一场心。
道枫想着,看这样子月秀已经定了注意,强扭是不行了。不过月秀参选只为富贵荣华,并不太在意别的,不如就在这上面说上一二。
道枫收起笑容道:“妹妹的意思我自然懂,但是就如妹妹所说,入宫是要享福的,还是先要有命才有福享。辛苦一场,不是为了去吃苦的,更不是去送命的。”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正色道:“这次选的就是中宫,别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争的,论起来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见月秀脸上有些不解,道枫继续说:“妹妹想,你我虽说是勋贵人家,但是是勋贵里面最低的一品伯。参选姑娘们论家世,只有比我们好的,这是其一。”一后四妃的出身都到顶了,你我伯府的出身根本不够看,巴巴去凑什么热闹。
“其二嘛,下旨选后本就是有圣上早些延绵皇家子嗣的意思,如何会选我们这些年纪小的。”道枫压低声音凑近月秀道:“妹妹别笑话姐姐我,说句姑娘家不该说的话,这会子就下了皇榜指不定等入宫时都还没及笄呢。待等进了宫,人人都能在你我之上。赶着这次进宫,不是白帮别人做嫁衣裳。到时候好容易大了,也到一代新人换旧人了。再来,因为年纪小,落选了也不见得就会开恩典赐婚给其他皇亲宗氏,家里另外议亲也要等上一二年时光。到时候白顶着一个落选的名头,又算什么呢。”这一条是现想的,勾云染当年请客的时候可还是一位没有被赐婚的姑娘。
月秀有些说动了,道枫又道:“宫里是富贵,但也要有福享才是,要是位分低,不受宠,吃穿用度怕是比不上强些的一般人家呢,还要要担惊受怕做不得主。”
月秀有些犹疑:“错过了这次以后也不见得就能找一家称心如意的,”
道枫道:“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要是依我之见,不如等上个几年再论。要是没有良缘,妹妹依然有这个念头,毕竟是伯府的姑娘,真要入宫还怕没有路子?到时候做个新人也比现在进去做个旧人强。”
月秀脸微微有些红:“真是怎么就说起这些事了,都是成日听母亲在家说以后也指不定如何。”
道枫笑道:“指不定就有了呢?”将来嫁给通政使的孙子,也是满意了。月秀当年定亲后自己去庆贺过,月秀脸上是挂着笑的,
想到这里,道枫继续笑着安慰道:“将来。。。”
“?!”道枫的话生生断在嘴里,通政使,父亲所在的衙门的长官不就是通政使吗?
道枫瞬间将自己脑瓜子翻遍:是的,月秀将来要嫁的,就是昭大人的孙子。
在月秀屋子吃了一肚子点心茶水,回家的时候道枫低着头一路想着心思。这下好了,自己复生一场,月秀日后的婆家没了。
前段时间对于自家父亲的仕途到底是上了心,知道这个昭大人因为牵扯到康家的事情回了老家,才有一个右参议的位置落到自家头上。
恍惚记得昭大人也算是官宦人家出生,小官吏一路做到通政使,当时还说昭大人老当益壮,颇受圣上重视,子孙也大有前途,闲安伯府也很是愿意。马氏来自家说了几回这事,道枫就跟着听了几脑袋,马氏夸昭大人家的时候说要半真半假地抱怨几句月秀将来是给人当小辈媳妇,规矩大,要是真说这个,马氏又要笑着解释说昭大人是个省事的。
道枫心里算着,这昭大人今年还是右参议,月秀定亲的时候就已经是通政使了,前世这两级到是升的很快。闲安伯府和昭家两家本就有些试探着,闲安伯府因为觉得人家门第低些,一直没有定。后来昭大人前脚升任通政使,闲安伯府后脚立马就定了月秀的婚事。
这下好了,看这样子,今世朝堂上再有多大的变动通政使也不会轮到昭大人了。
只希望月秀今世千万要有个好去处才是。道枫又想起那道言语不详的皇榜,当时嘀咕宫里必定是看上了哪家年纪小的勋贵旁支,才会如此行事,要是看中了月秀,那倒是你情我愿的天大好事。
道枫正觉得自己好笑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心思,就听到张夫人问:“那边姑娘如何?”道枫一愣,光顾着想心思没防头被引到了张夫人房中。
道枫道:“月秀妹妹看上去还好,女儿陪着吃了些点心就回了。”
张夫人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让道枫回屋自去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