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过处,鸡犬不宁。”曹涪陵补了一句。
燕子矶举手就打,只见迎面走来位手提马鞭的男人,身后背着把大刀。
“好日子到头咯。”曹涪陵哀叹一声,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灰尘,起身把酒壶放在柜台,慢慢走向男人。
“少主,关丛山打伤了封宣侠。”男人冷冷地说着。
“一群不守规矩的窃夫,到处惹是生非。”曹涪陵再不问世事,也知道赴戎机的事情,毕竟一路上的刺客以赴戎机最为前仆后继。
“宗主从未表态,少主请慎言。”男人冷声叮嘱道。
曹涪陵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微微泛起笑意,“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三月信中未曾提及。”
“陪同的是三月这个冷妮子,索然无味,不过和你倒是天生一对的冷。”曹涪陵大失所望道,“早知沿途刺客繁多,就该把歌窑带出来。”
男人面无表情。
“说不准她也是这般想的,觉得你俩天作之合。”
“天色尚明,请少主睁眼说话。”男人忍不住讥讽道。
武隆星曹涪陵,武运兴隆,因天不怜见,咒其双眼如羊肠小道。
曹涪陵抚影自怜,“封侠为正,封名为荣,念我徵阳,文昌武隆。”
男人背刀在后,默默跟随。
“根老,你早就知道曹涪陵来历不凡?”燕子矶凑到根老边上,小声地问道。
“客栈谁不知道他来历不凡?”根老鄙视地看着他,“你替公子哥打磨根底,可曾小有所获?”
燕子矶垂头丧气,“那公子哥不是个练武的料,迟迟不见其根底被夯实半分。”
“若是谁都能借助此地,打磨根基,此地早就被列为洞天福地,哪里容得下你们外乡人随意来去?”
燕子矶觉得甚有道理,拍了拍腰间的钱袋,“那公子哥出手阔绰,言语谈吐不凡,听其口音不像是本郡人士。”
“九洲之大,浩瀚无垠,莫问出处,只问本事。”根老重重地敲了他一棍。
“都说来者是客,根老这对我可不友好。”燕子矶怨声载道。
“难道没听过入乡随俗?”根老笑道。
冉家老宅。
青衣中年行至此处,偶觉福至心灵,遂冒然敲门。
开门的不是旁人,正是冉家老祖冉伯羊。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冉伯羊满脸笑意,拱手相迎。
“他乡遇故知,何其幸也。”青衣中年拱手回礼。
“在下冉伯羊。”
“在下贺季真。”
“见过贺先生。”冉伯羊让出半步,恭请青衣中年入内。
“冉先生客气。”青衣中年贺季真应声而入。
“贺先生来此,是为了洞溪里的桃花鱼?”冉伯羊爽快问道。
“冉先生高见,贺某来此正是为了此物。”
“此物百年难得一见,贺先生可是有备而来?”冉伯羊追问。
“不敢有瞒冉先生,贺某初来乍到,此前偶然听闻此处盛产瑰宝,这才前来探寻一二。”贺季真如实相告。
冉伯羊思量片刻,斟酌言语,“桃花鱼,唯我洞溪里少年可捉。”
贺季真恍然大悟,“世间造化,唯有心者得之。”
冉伯羊与他并肩而行,恰好走到石桌边,耐心请他坐下,为他斟满茶水,“这是洞溪里春末夏初的桃花茶,宜安人心神,陶冶真气。”
贺季真抿一小口,吞下一瓣桃花,咀嚼其味,甚觉心神安宁。
“别有风味,大有裨益。”
冉伯羊拱手,请他细细品尝。
贺季真小酌慢饮,也不追问桃花鱼一事。
一时无话,直至夜色降临,冉耘艾外出归来。
“后生冉耘艾见过先生。”
贺季真见他后,心领神会,“耘艾与我有缘,还望冉老割爱。”
见过冉耘艾,贺季真甘愿自降身份。
桃花鱼,唯少年可捉。
何来少年?眼前正是!
“贺先生此言差矣!耘艾得入贺先生门下,是我冉伯羊三生有幸。”
“先生与我平辈而论,各有千秋公论;唯有他日耘艾学成归来,你我学说可见高低。”
“冉老高见,季真受教。”贺季真自打摘下封名,心中早有谋划。
“远来是客,还请贺先生莫要生疏与我,平辈相称。”冉伯羊言辞诚恳,毫无虚言,起身作揖拜请,“望贺先生好生照拂耘艾。”
贺季真深有感触,躬身回礼,“贺某与冉老,同是天涯人。”
冉伯羊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