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打那天,一句话也没说过。
“冉大哥,早些歇息,莫要逞强。”李成蹊好心说道。
冉必德却难以接受,沉声问道,“成蹊,燕子矶被人打伤,难道你不该替其出头?”
李成蹊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屋子。
元舒英不解其意,只怒目相向冉必德,一脸愤怒地跑了出去。
余绕梁和风景异相视一眼,都默契地转身离开。
对李成蹊的做法,二人从理智上深表赞同。
燕子矶与人比武受伤,怪不得别人,就规矩而言,他确实不该出手。
风景异以未来阁主自处,从来不以一人一家恩仇为出发点,区区一场不涉及生死的武斗,事后寻仇可算不得本事。
夜风呼啸,李成蹊独自走在街头,有意让元舒英避开。
“你跟了我有一段距离,还不肯露面?”李成蹊忽然停下脚步,高声问道。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慢慢走出,颇为惊讶地问道,“我自问潜行功夫不错,不知是何时被你发现?”
“在我进门前,你的气机曾有一瞬间流露在外。”李成蹊平静回道。
“盛闻洞溪里李成蹊少年英杰,功夫了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黑影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由衷地感叹道。
李成蹊也没有率先动手,而是耐心提醒他,“天寒地冻,气机不畅,恐怕要不得善终。”
黑影阴森一笑,并未言语。
等了半刻钟,黑影神色微变,眉头皱如川字。
李成蹊的声音悠悠响起,“是不是好奇你的伙伴为何迟迟不肯到来?”
黑影再蠢,也深知变故横生,想也不想地晃身就跑。
只见得李成蹊脚踩石板,如生双翼,凌空一跃,体内气机如惊涛拍岸,在一瞬间怒轰黑影。
黑影在这一刻神色骤变,运转一身气机,悍然递拳,同时张口叫道,“你的境界根本不是递炤关。。。”
下一刻,气机相撞。
黑影倒飞丈远,气息萎靡!
李成蹊随后慢慢落地,元舒英不知何时现身,正老老实实地躲在他的周围。
“我的诉求无非是平安活着,只要你肯告诉我为何而来,我不介意放过你的。”
黑影咬紧牙关,努力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听闻这话,犹豫再三,似乎再考量该不该答应。
元舒英猛地接话,“成蹊,这武者居心不良,想要以谎话骗你。”
黑影如丧考批,冷汗直流,忙吐血辩解道,“我怎敢欺骗他,方才心境波动实乃气血不畅。”
元舒英却不想深究,猛地跨步近身,举拳砸其首。
这一拳气机之重,比李成蹊更甚,且元舒英的眼神凶戾之气没有半分虚假,吓得黑影忙缩头高叫,“我说,我说,我全盘托出,不要杀我。”
元舒英气机一敛,笑意浮现。
李成蹊上前,蹲下身子,与他视线对接,“你来自哪里?”
“赴戎机,与率先到此的关丛山同出一脉。”
“此行有何目的?”李成蹊见他说出关丛山的名字,示意元舒英雷霆稍歇。
“此行有三个首要任务。其一是斩杀叛徒关丛山;且二是破坏洞溪里的风气,最好是能毁掉洞溪里的界碑;其三是以首级为数,谋求更高级的地位。”
李成蹊颔首,同时看向元舒英,见他微微点头,就起身拍了拍衣角,转身离开。
黑影惊讶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他真的不杀自己。
元舒英更没有你说我没说的那种念头,反正他说不杀那就不杀。
李成蹊走在前面,比元舒英依然矮上一小截,随意地问道,“舒英,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元舒英神色茫然地挠挠头,“我爹娘说让我好好活着就行,旁人的闲言碎语掂量着回应。”
李成蹊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个掂量法?”
“若是那人口舌不干净,先暗暗观察其修为,要是打得过,就抛出个比武论英雄的口号,不管同不同意,先打一顿再说。”
李成蹊忍不住偷笑一声,好有先见之明的爹娘,可更担忧的是元舒英压根没这些思路,更多还是直来直往地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从来没按你爹娘说的做,所以我想知道你平时都是怎么应对那些流言蜚语?”
元舒英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语气崇拜地说,“你真聪明,我从来就不听爹娘的,管他打不打的过,我先递上一拳再说。”
寒风扑面,手脚发凉,李成蹊心头动了一丝淡淡的暖意,开心地应和道,“早些年,我也是像你这般一言不合就出拳。”
“然后,每次都鼻青脸肿地回到家。”
元舒英深以为然地接道,“就你以前那副身板,我真动起手,一拳能打死七八个,还带串起来的。”
李成蹊双手互搓,猛地回身,一把将手掌塞入他的袖口,笑嘻嘻地说道,“吃我一记【凉手走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