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柒木巷人声鼎沸。
“李成蹊人呢,太阳都晒屁股了,怎地还没见着正主,莫不是晃点咱们这群外乡少年武者?”大清早的,脾气火爆的少年武者就直接在擂台外高声叫嚷道。
“对对对,要是正主再不来,我可就要摸进封家大门,怒砸大门嘞。”少年武者举起拳头,气势汹汹地吼道,“我这砂锅大的拳头,一拳下去怎么也得把那破木门打个对穿。”
人群中,有少年郎讥讽道,“瞧你那小身板,还敢登门造次,你知不知道秋收万是怎么灰头土脸地逃走?”
在他边上,有人神色一惊,好奇地问道,“老哥,你给说说秋收万咋走的?那孙子仗着人多势众,到了洞溪里可没收为难咱们。”
少年郎面色一紧,羞红了整张脸,他哪里知道秋收万具体怎么个逃法,反正就是一传十十传百地胡言乱语,遂面带不悦地哼道,“滚开,别和我套近乎,和你说道有啥好处?”
这少年也不是个好脾气,袖子一卷,拍着胸膛挑衅道,“呦呵,就你这小杂毛还敢嚣张,有本事擂台上过两招。”
少年郎心头一跳,脸上却强撑着怒气,边叫边往后退,“上就上,谁还怕谁不成?”
“唉唉唉,那个谁,你别挤我,让我上台。”
那边少年一脸不屑,朝着少年郎竖了个中指,继续埋头观望。
不知不觉,辰时三刻眼看就要在闹哄哄的气氛中过去,人群中蓦然让了条路,一身锦帽貂裘的少年领着十六位成年武者走进来。
然后,少年大摇大摆地登上擂台,让十六位成年武者自行散开,分别守在擂台的四面八方。
“诸位英杰稍安勿躁。”少年登台,腋下夹着一个卷轴,猛地大声说道。
“你谁啊,凭啥上台叫嚣?”火爆少年仰头吼道。
这时,少年一手持拿卷轴,一手负于身后,神色倨傲地回道,“洞溪里岳氏岳牧野。”
“不认识劳什子的岳牧野,我就知道李成蹊,你快给我快下来,否则别怪我上台揍你。”少年郎扬起拳头,高声嚷道。
岳牧野平静地回道,“李成蹊是洞溪里百姓,而我岳氏是洞溪里大姓,,他的行为都是在我岳氏规矩中自由活动。”
言下之意,李成蹊所为都听我的。
“放你娘希匹的屁,我堂堂少年尊崇自由,管你狗屁的规矩,再啰哩啰嗦,别怪我揍你没商量。”少年郎再次吼道。
“若是你不守规矩,李成蹊也不会应战,届时其他英杰的愤怒,不如由你来承担?”岳牧野轻飘飘地回道。
一听到李成蹊不出战,其他少年的目光顿时不善,凶狠地凝视着少年郎,吓得他直哆嗦,忙找个拐角躲起来。
“众位英杰请听我说,李成蹊贵为洞溪里昭侠,一言一行都不是小事,所以没点本事的少年还请台下坐着,免得自取其辱,也省得耽误英杰们的功夫。”
李成蹊的名字先前不重,可加了个昭侠,这名头可不轻。
殊不知,燕子矶报上昭侠之名,陌生武者就敢递上随身匕首。
九洲无垠,侠义当先。
封侠再小,也是一乡一地的金字招牌,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封侠之位。
“胡说八道,李成蹊几时是昭侠,你洞溪里连个英侠都没,哪里来的昭侠,别以为我年纪小,啥都不知道。我可告诉你,小爷来你洞溪里都大半年了,别说个封侠,就是连个准侠都没个音信。”人群中,有少年大大咧咧地吼道。
“口说无凭,只好以封侠卷轴为证据。”岳牧野缓缓地摊开卷轴,双手各握一端,一面一面地转过身呈现。
这一次,众少年哑口无言。
封侠卷轴与封侠令乃是官制,擅自仿造者轻则杖毙当场,重则连诛三族。
“众位英杰,可有谁想夺得彩头,现在尽管登台一战。”岳牧野见成效显着,立刻退居一边,放声请道。
“缙云领冯承当,敢请战尔!”少年冯承当一马当先,跳上擂台,对着岳牧野拱手抱拳,“没错,我不是来挑战李成蹊的,仅仅是想和你一战。”
岳牧野摆摆手,语气平和地回道,“正所谓千金之躯不坐垂堂,我堂堂一姓未来之主,岂能亲身试险?”
冯承当呸了一声,“凭你这种货色,也配当一家之主,我看就你这性子,出了洞溪里连个屁都不算。”
岳牧野面色如常,默默受之。
冯承当顿觉无趣,仰头嗤笑道,“怀先走了,星河也走了,连小御景都不知所踪,剩下个不知货色的东西也敢对李成蹊指手画脚,我看这洞溪里留下来的人人如鼠还差不多。”
台下暗暗观察的元舒英勃然大怒,起身要去登台揍他,李成蹊却拦住他,“无妨,冯承当本心不坏,本意仅是想试探岳牧野。他是有意激怒岳牧野,想去掂一掂所谓的李成蹊之主。”
先前岳牧野那番话,无形中都是在捧高自己,贬低洞溪里其他人,当然从他的性子看理所应当,可从别人的角度来看可不答应。
凭啥我想要挑战的人比你低一等,大家都是正儿八经的封侠在身,你凭啥趾高气扬?
先前躲在墙角的少年郎见状,立马又活蹦乱跳起来,大声嚷嚷道,“冯承当,擂台之上,不问敢不敢。”
岳牧野如遭雷击,起身欲走。
冯承当一马当先,气如游龙,瞬间挪移到他的正前方,一气呵成就是一拳递出。
擂台下,只觉得冯承当气机一升,浑然不觉岳牧野心神俱颤,慌不择路地双臂交错,死死护住胸腔。
下一刻,轰然声响,岳牧野向后倒飞,连身影都稳不住,冯承当又不依不饶地一步追上,朝他的双臂又是一拳递出。
这一次,岳牧野再难撑住,哇地一声血洒当场,但气机仍在。
岳牧野如同那日宅前的潘怀先,身已入关,心却未入,空有一身修为而无一身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