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吵了,这件事由不得我视而不见。”李成蹊送别田临北,转身回屋披了件黑袍,遮掩住面容,对三人说道,“诚如贺上窟所言,身在江湖,生死自负,我既然决定如此,那么我就得这么做。”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出院门。
然而,他前脚踏出门,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险险擦过他的肩头。
李成蹊刚要抬脚去追,偷袭者已远遁不见。
燕子矶与风景异对望一眼,急忙追了出去,“成蹊,那把尖头棍借我用用。”
风景异对着贺上窟说道,“你的剑不该如此低。”
然后,他也追了出去。
贺上窟望着离去的身影,默默无声,眼神中充满着坚定,哪怕是风景异的嘲讽也依旧不曾动摇。
我的剑,绝对不为意气用事。
“子矶,尖头棍藏在桃花园,一时半会儿不便取出。”
“没了兵器,我也就比普通武者强那么点。”燕子矶叹息说道。
此时跟上来的风景异笑道,“是你在用枪,而不是枪在用你,若你没了枪,只比寻常武者强一点,那有了枪的你到底胜在哪里?”
“心思太杂之人,往往难称心如意。”
燕子矶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回道,“心诚则灵?!!”
风景异从腰间抽出一杆九尺长枪,伸手抛给燕子矶,“这是杆制式枪,并无奇异之处。”
燕子矶接过长枪,伸手掂了掂重量,发现比先前的枪身还枪,面色颇为不满,但还是抱枪拱手谢道,“燕子矶谢过风公子。”
“谢我倒不必了,先替我解决身后几人再说吧。”
李成蹊眼神平静,对此早有所料,先前袭击他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这一幕正好印证他的猜想,“窃夫,尔等该死。”
为首者面对少年的怒意不为所动,但对少年流露在外的战力颇为警惕,“李成蹊,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敢与我一决雌雄?”
李成蹊回头看了眼燕子矶,然后回道,“堂堂昭侠,有何不敢?”
窃夫为首者冷哼一声,瞬间洞开递炤关,竟然连半步居庸都没做到,只见他猛地一跺脚,其速度竟然比半步居庸还快,瞬间跨越了两者间的距离,手中长剑一抖,径直刺向李成蹊的眉心。
眼看剑尖直抵眉心,李成蹊眼神从容不迫,猛然侧身一闪,张口喷出一枚石子,重重击打在剑身,紧接着李成蹊一步跨出,紧握五指攥成拳,悍然递向窃夫的胸口。
他口中的石子击中剑身,窃夫手臂竟然不由自主地被带走,连带着身子也向一边侧斜,此时见李成蹊拳风来袭,忙选择抛弃长剑,单脚跺地,稳住身影,同时单肘护胸,撑住这一拳。
砰然声响,窃夫被一拳震飞,体内气血翻涌,但他毫不慌张,以脚底猛地向下一踩,震裂石板用来停下身影,再忙着身影后仰,躲开李成蹊的飞来一脚。
这还不算完,窃夫嘴角扬起笑容,单手撑地,翻身就要直追李成蹊,忽见一杆长枪穿透胸口,愕然无声地回头望去。
其他窃夫见为首者倒下,连忙四下逃窜,然后风景异和李成蹊早有预谋,各自咬定一人,齐齐追上去,三五个回合内当场击杀。
“成蹊,接下来怎么办?”
“说实话,我今年不过才九岁,遇着这种牵连甚广的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成蹊坦然说道,“我出身不好,眼界也不高,冲锋陷阵我还行,但是排军布阵一窍不通,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愿意冒着风险和岳牧野合作的原因。”
“岳牧野哪怕再仗势欺人,可他的眼光确实比我更高。”
“依你所言,咱们这次还去找岳牧野?”燕子矶问道。
李成蹊拒绝了这个说法,目光真挚地看向风景异,“相比于岳牧野,我更信任景异的深谋远虑。”
风景异神色惊讶,显然是被他的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他依旧不曾推辞,“如果说窃夫所为,旨在暗杀外来武者,借而引发外来武者与洞溪里的矛盾,那么相反地说,咱们保护好外来武者,是不是可以缓和部分仇怨?”
“舍大保小?!”李成蹊问道。
风景异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之前观察过,整座柒木巷大多数房屋都空无一人,咱们沿途遇着落单的武者,可以直接指引去往那边。”
“若是别人不相信我们,那该怎么办?”燕子矶突然问道。
李成蹊的声音显得极为无情,“生死有命,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时不我待,咱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多费唇舌。”
既然选择听从风景异的建议,那么李成蹊很快认准自己的角色,“从此刻起,我不是李成蹊,而是大音希声吴方隅。”
风景异与燕子矶会心一笑,“我俩行踪不定,与谁同行皆是无妨。”
“景异,令妹是否需要优先指引?”李成蹊忽然想起了风景暖,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洞溪里。
风景异一口否决道,“先近后远,先纵后横。”
然后,就见李成蹊深吸一口气,接着仰头吼道,“大音希声吴方隅在此求战昭侠李成蹊。”
这一声穿透力极强,声波如浪,涟漪激荡,一圈圈传至远方,整座柒木巷都有所耳闻,接下来一位位闻声而来的武者纷纷现身于此。
“我从没听说过大音希声这个称号武者,小子你是哪里来的,混的哪条道上的?”自视甚高的少年武者蹲在墙头,哪怕是看不清吼声的主人,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力量,于是颇为桀骜地问道。
“清河郡东武城大音希声吴方隅在此,谁敢来战?”李成蹊见着一道道气息接踵而至,傲然笑道。
“小子,让我陈阑干来会会你。”
雾色中,少年武者挣脱两位哥哥的束缚,一头扎入雾色的声音源头,紧接着噗通一声传来,陈阑干就杳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