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成蹊醒来,雪已停下。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刚刚醒来的李成蹊下意识起身,只觉得五脏六腑苦不堪言,头昏欲裂,连忙继续躺着。
屋外的封宣侠听着动静,走入屋内,扶起睁开眼的李成蹊,“先别动气,稳住心神,一吞一吐,片刻就好。”
李成蹊闻声照做,几个呼吸后果真无碍,勉强起身下了床,当他走出屋外,已觉得四肢生出力气,大步落在院中,心平气和地打了套拳。
一套过后,少年振衣舒气,伸展筋骨,神清气爽,“封宣侠,涂中乡现况如何?”
“高宣侠未归,拾夫长封镇,只准进不准出。薛掌柜进了镇子,照他的本事那崔昭侠理当安然无恙。”封宣侠自信满满地回道。
“封宣侠,我洞溪里为何在十里八乡名声不显,反而盛名在外?”
“灯下黑呗。”封宣侠回道,“十里八乡,武者也有,但为数不多,而咱们洞溪里摸不着头脑的武者只觉得奇怪,怎么就只能出个递炤关武者?久而久之,也就觉得洞溪里是个穷山僻壤,没啥好在意的。”
“真要说咱们洞溪里为何没被人遗忘,也就得幸桃花园咯。每年四月开始,芳菲路繁锦,骚客佳人不胜其数。”
李成蹊讪讪一笑,“咱们真的不闻不问?”
封宣侠神色凝重,“故友执念,不好不从。”
李成蹊哀然一叹,转身回屋。
“但你又不是我,更没有应承老友,为何不能帮衬一二?”封宣侠诙谐笑道,“听说崔昭侠屡屡恳求与你,这个忙于情于理,你也应该出面帮一帮。”
李成蹊心领神会,“若我真遇了危机,为民请命的封宣侠跳出老友的恳求,动一下手也不为过。”
封宣侠得意一笑,“不愧是我外甥星河的好朋友。”
李成蹊窃笑不已。
忽然,院外喧闹不休。
二人前后出门,见人心惶惶,随便拉住一人问道,“你们神色匆忙,这是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只知道是镇子上出了大事,听说高宣侠回归镇子,被人污蔑是叛贼,正被围堵镇中。”
二人神色一惊,封宣侠率先稳住他道,“我是洞溪里封侠,受崔昭侠之邀,特来维稳。”
路人神色一定,满心欢喜地问道,“封侠大人,有何吩咐?”
“传我口令,让百姓聚拢到崔府门前,不可私自离开。”
路人连忙应好,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崔昭侠喊我们放心,不要到处乱跑,先去他家门口待着,等到事情结束再回家。”
二人闻声,相视一笑,然后李成蹊主动说道,“封宣侠,镇内突发事故,我这就前去查看。”
封宣侠神色慎重,“万事小心,务必保全自身。”
李成蹊点头应是,立刻转身离去。
“小心些,李成蹊。”封宣侠忧心忡忡。
此去镇上,李成蹊是徒步而行,一路上是递炤洞开,火速前往,沿途行人见状,纷纷避让,但李成蹊走到一半时,忽然见到一队商贾,行色匆匆,且潜伏其中的武者有杀意流露,显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忙上前盘问,“敢问阁下此时进镇有何要事?”
商贾随行武者见他前来,神色凛然地回道,“我等与客人有约,要送些货物进镇。”
“是什么货物?”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拦路?”武者沉声问道。
“举正封侠,可有资格问话?”李成蹊回道。
“据我所知,涂中乡并无少年封侠。”武者脸色一沉,一拍腰间佩刀,脸色阴沉地哼道。
李成蹊坦然露出昭侠令,“你还有何异疑?”
随行武者见令,立马跳下马背,由阴转晴,一脸笑意地靠近,从怀中递上钱袋,“不敢有瞒封侠大人,我等进镇真的是为了送货,还请大人放行。”
李成蹊脸色严肃,拒不受贿,“我想见见马车内的货。”
随行武者面带犹豫,“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私货,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我见过货,再说。”
随行武者只好让路,手紧紧按在佩刀,“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成蹊停下脚步,转身问他,“你是在威胁我?”
随行武者见他靠近马车,推刀出鞘,“若大人不肯善罢甘休,休怪我等行凶。”
李成蹊冷哼一声,上前掀开封盖,见是锦绣丝绸,伸手一摸,质感极佳,“送些丝绸,有何不可示人?”
随行武者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故作淡定地回道,“这批丝绸出身不同,大人且掀开一角细看。”
李成蹊抓起衣角,见着了【赴戎机织造坊坊】,眼神微变,“尔等是赴戎机商队与武者?”
“不敢期欺瞒大人,我等确实是赴戎机武者,但我等并无恶行,只是从事些不受人待见的商贸。”随行武者自嘲回道。
李成蹊哦了声,“无妨,日后行商,不必如此紧张兮兮。”
随行武者吐了口气,连连称好,“跪谢大人放下偏见。”
李成蹊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拾夫长,为何要点明我等身份,让他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