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阿酒腰肢一颤,怪叫一声,“怎么可能?我赴戎机既不伤天害理,也不谋财害命。”
李成蹊自问自答地闭上双眼,“谁知道呢?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吧。”
一路无话,直到夜深,一行人才匆匆赶到驿站。
在这,李成蹊见到了那匹印象极为深刻的白马。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的主人让人过目不忘。
“果然是您。”李成蹊进入驿站,大吃一惊,“您竟然还没离开?”
剑客拍了拍剑鞘,无奈地回道,“洞溪里排斥我的存在,但我的目标还没达成,只好在外界徘徊。”
“或许我能帮你?”李成蹊试探性回道。
剑客看了眼他,不确信地问道,“你个毛头小子是不是还想帮那御景忽悠我的剑术?”
李成蹊悻悻地不说话。
剑客见状,捂着额头叹息,“一个个古灵精怪的,可真不好糊弄。”
“你找着那个人,是他不肯跟你走?”
剑客一听这话,愁上加愁,闷闷不乐地喝了口酒,“任凭我口灿莲花,他就是不肯和我走,可把我气的不轻。”
忽然,墙角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
剑客一推剑柄,屋内亮如白昼。
画阿酒腰肢一抖,下意识喊道,“不要伤我我画子。”
剑客淡然推剑回鞘。
封宣侠眼神一颤,颤栗地问道,“阁下并无恶意吧。”
剑客平静地回道,“我以为是鼠怪作祟,并无恶意。”
封宣侠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继续埋头,假装不在。
方才那一刻,封宣侠分明能感受到天地一片寂静,驿站外的风声雪声万物声都鸦雀无声。
眼前的剑客,他的剑已高出天际。
仿佛只要他的剑一出鞘,天地都要避让三分。
画阿酒心惊胆颤地上前抱起那只鼩精,见它身子又小了些许,不解地问道,“封宣侠,我的画子怎么又变小?”
封宣侠也不明白,随口一说,“可能是他饿的吧。”
薛掌柜冷哼一声,“蠢货,他是沾染了你的血脉,在融合你俩的血脉之力,若你每天喂上二三两血,大概一百年就能成怪,口吐人言。”
画阿酒喜出望外,忙咬破手指去喂食,却被李成蹊一把按住,“阿酒,二三两血喂完,他有没有机会进化成怪,我不清楚;但你小命不保,我是肯定的。”
剑客嗤笑道,“这么只随处可见的鼩精,哪里值得费神?”
画阿酒张牙舞爪地哼道,“你懂什么,画子是我的灵宠,日后是我家最好的粮酒助手。”
剑客一听酒,顿时来了精神,“你是酿酒师?”
画阿酒挺直腰杆,洋洋得意地回道,“洞溪里首席酿酒师画阿酒,是也!”
李成蹊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别贫嘴,好好去练功。”
说罢,少年抓起草绳,就地吊起画阿酒,“再胡言乱语,我就拿抹布堵住你的嘴。”
他撇了撇嘴角,少年立马抓起抹布,吓得他赶紧默念圣贤书。
少年这才放下抹布。
他这一吊起,体内气机自然而然地流动。
见微知着的剑客大为吃惊,凝神定睛观望许久,喜出望外地问道,“画阿酒,你可曾拜师学艺?”
封宣侠眼神一亮,张口回道,“我洞溪里少年师出无门,个个身怀修行之法。”
剑客眼神越发明亮,起身绕着画阿酒走了三圈,手捏剑指,点在大椎穴、中枢穴、长强穴,笑容越发灿烂,“好个根骨不正,剑气横生,这孩子与我是天生的剑术契合。”
画阿酒被他这一点,只觉奇痒难耐,浑身燥热,疯狂扭动。
剑客哼道,“这股剑气洗骨绝对不会比你丑时三刻,气机蚀骨更痛。”
画阿酒汗水直流,强忍着奇痒哼道,“我那是痛,尚且能忍,你这是痒,不一样。”
“病疾痛痒都是生理,你能忍得了痛,自然也能忍得了痒,忍一时我保你受用无穷。”
画阿酒死死咬紧牙关,嘴角渗血而不自知。
足足三个时辰,画阿酒一声不吭,但脸色惨白,满脸血污。
呸!
李成蹊见他一口喷在剑客身上,无奈一笑。
剑客倒不以为意,揉搓着下巴洋洋得意,“不错,不错,你小子我要定了。”
“您不要天镜山贺上窟?”
“那小子贼精贼精的,我也找不着,退而求其次,这小子我看挺合我眼缘的。”
薛掌柜冷哼道,“还不是瞅着他好骗,随便教套不入流的剑法,就能每天骗酒喝?”
剑客脸色一红,连忙否决,“您说笑了,我怎么敢怀这个念头。”
“阿酒,现在觉得怎样?”
“我想一刀砍死这个王八蛋,他那指法比我爹让我泡酒缸、抽筋骨、洗经络更让人痛不欲生。”
剑客哈哈大笑,“你爹走的是洗髓一脉,我走的是生髓一路,你回家问问你阿爹,哪个更好?”
薛掌柜闻言,眼神一亮,上前扒掉他的外套,一捋脊椎,果然是生髓秘法,“【一阳动春意,万物仗剑生】,你是一阳剑派传人?”
剑客神色傲然,“一阳剑派湖山剑客吴明可是也。”
“废物,这么多年也没些长进,教来教去也悟不透生灭二理。”薛掌柜骂了声就不再说话。
剑客吴明可不以为怒,不断告诫自己,洞溪里这地界老不死的妖怪多的是,收敛点好收敛点好。
“宵小鼠辈,安敢作祟?”吴明可心头微动,忙推剑出鞘。
薛掌柜怒骂道,“废物,剑在心中懂不懂,那老不死的难道就只会教你们藏剑?”
吴明可心神一动,风雪为剑,一掠方圆。
“明可谢前辈指点之恩。”
薛掌柜冷哼一声,就不再理他。
“赴戎机到底是不肯放过李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