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迟暮,霞光万丈。
大地萧瑟,寒风肃杀。
江陵畔,烟火处,处处血色。
寒光与寒气交错,剑光与剑气辉映,天地间,阵阵嗡鸣。
南漳道,有一队巡城郎行走于酒楼与房顶之上,身着黑甲,手持长枪,腰挎战刀,神色肃穆。
所过之处,血阵必破。
在他们的身后,紧紧尾随一小支来历不明的散修武者,既不敢主动挑衅巡城郎,也不敢主动攻击赴戎机的窃夫,但是在他们的腰间无人不挂血淋淋的首级。
“仟夫长,这群人就和狗皮膏药一样,要不要将他们赶走?”
“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可怜人,只要不干涉咱们的行动,不必理会。”
随着仟夫长的话音落下,前方又出现一座血阵。
仟夫长走近一看,心头被吓了一大跳,当即沉声说道,“非临闾关武者与散修速速退去。”
巡城郎一听,立马回道,“我等誓死扞卫江陵。”
“这是军令,谁敢不从?”
“仟夫长,请您让我们留下。”
“立即离开,不得有误。”仟夫长脸色一沉,厉声哼道,“连我的话都不听,还想不想好好干?”
众巡城郎无可奈何,只好退去。
然而这一走,一队巡城郎仅仅留下十人。
“仟夫长,那些人还跟在咱们后面,没有离开。”
仟夫长看了眼,面露不忍,但又深知生活不易,摇了摇头,“人各有志,咱们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该怎么做,就随他们去吧。”
此时,血色渐渐退去,一位位窃夫跳出血阵,落在房顶或楼上。
“明面上二十四位窃夫,暂时难以确认修为,你们都小心行事,尽量避开殊死搏斗。”
“我等明白,以有用之躯做有用之事。”
仟夫长轻笑一声,缓解下心头的紧张,然后一握手中的枪身,主动迎上,“谁人敢来与我一战?”
“小小巡城郎,也敢口出狂言,且看本大人来杀你。”
话音落下,二人同时跳落一片空地。
一人握枪,身似迎雪傲梅,一身气息蠢蠢欲动。
一人横刀,身如猛虎下山,周身血气滚滚。
说是迟那时快,二人目光交错,不约而同地向前杀来。
这一刻,一道真气如游龙出海,瞬间一闪;一层血气像饿狼张牙,霎那间大放异彩。
砰!
只听到一声巨响,双方一触即退,连半点灰尘都没掀起。
仟夫长往后一站,长枪拄地,口中溢血。
窃夫连退三丈远,握刀的手颤抖不休,再想动刀,只听咣当一声,刀身竟然当场断开。
“大人,生死关头,和他说什么公平,趁他这时后继乏力,咱们群起而攻之。”
“住口,本大人岂是那种趁虚而入的人。”
窃夫向后一张手,立刻有人送来一把横刀,被他握在手中。
“我们再来。”
仟夫长擦掉嘴角的血迹,傲然笑道,“看得出来,你也蛮向往我龙阳侠义。”
“少说废话,只管来战。”
这一次,窃夫自戳肩头,唤醒浓郁血气,横刀一声吼,“挥我血气,乘之类狂。”
话音一落地,窃夫周身浮现一层血甲,然后他又一步跨出,隐约可闻阴森的低吼声。
仟夫长神色肃然,腰身向下一沉,左脚向后微挪三寸,右脚向前挪动半步,陡然发出沉闷的吼声。
只见他一枪向前,分明不是直刺窃夫胸膛,却见窃夫似乎一头扎来,慌忙回刀挡胸也来不及。
下一刻,雪花溅射,一杆长枪穿胸而过,仟夫长也不犹豫,一抖枪身,直接震碎他的胸部,一挑枪身,凶狠地撕裂他的肩骨,再迅速抽出腰间的战刀,一刀割下他的首级。
“还有谁敢来战?”
“大人……”那先前劝话的窃夫见大人被杀,赶忙扑了上来。
仟夫长看他身上并无血气,往后退了一步,任他捡回尸身。
“顾仟夫长,你任由我大人被杀,这笔账我会禀明统领,和你算一算的。”
被称之为顾仟夫长的窃夫神色一冷,噌然拔出腰间的横刀,一个箭步冲进场中,一刀斩下。
铿锵!
刀枪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