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个废物,我也想活的有价值。
于是,血幕之下,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八位佰夫长不遗余力地攻击青袍少年。
在血幕的正东方,黑脸少年和黑影窃夫言笑晏晏,宛若相识多年的挚友。
面对死亡,黑影显得极其从容与坦然,甚至高声劝说因贪婪闯入窃夫们。
“人生来必有一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何况我等又都是殿中有名者,何必执着于苟活这一世?”
“住口,你这叛徒,等我出去,非要将你千刀万剐。”
“在这之前,先想好怎么从我手中活着走出去。”
随着窃夫的试炼进行时,章台路的刀法越发娴熟,一身刀风滴水不漏,进退之间谈不上步步杀机,可也能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等闲视之。
“我说过,杀人要尽兴,可你到现在似乎一位窃夫都没斩杀。”
“我以前哪有机会擅杀窃夫?”章台路一刀背在身后,同时架住三把横刀,脚下踩地,瞬间发力,抽身退去十来丈,原地一转,避开尾随而至的刀风,飘身向左,一刀向上,发出铿锵的碰撞声,不得不向后倒退几步。
“我是后天武夫,比不得你这先天小武夫?”
“徵阳宗武隆???”
八位佰夫长顿时心生寒意,若是真在他面前杀了封侠,不只是自己得死,整座灞陵桥的窃夫都得为之陪葬。
“我不是徵阳宗武隆,你们大可以放手一战。”
八人如释重负。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个办法,与其大家都死在这,不如列阵拼一拼?”
“你是想八方洪荒阵,借以对抗这座牢笼?”
“没错,你我八人各自镇守一方。”
“可一旦布下此阵,我们就等于落地生根,永远都离不开这座大山。”
“若不列阵,我们必死无疑。”
哪怕百般不愿,八位佰夫长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奈何不了这个青袍少年。
何况边上还站着个不知深浅的黑脸少年。
“列阵,杀敌。”
章台路战至深处,酣畅淋漓,已然不顾自身安危,以伤换伤,险些一刀就将一位佰夫长斩落。
黑影见状,高声提醒道,“别让他们围着你,否则十有八九是要依山建阵,对抗这座血幕。”
章台路眼神一沉,提刀去拦。
“不必,让他们布阵,若不闹点动静,怎么引来上得了台面的窃夫?”
“一群阿猫阿狗,你还真以为能让你有所收获?”
“小子,你终将为你的狂妄浮出代价。”
汝之血气,乘如掌偶!
八位佰夫长,八道低吼声,八股冲出体外的血气,一瞬间惊起,却不往天空飞去,而是向地面陷落,直至扎入山脉。
“少侠,这是八方洪荒阵,一旦被他们结阵成功,届时他们将拥有无穷无尽的战力,且一山之力都可调度,化为己用。”
李成蹊也不理他,问向青袍少年,“你觉得你的战意中有没有杀意?”
章台路不解其意,坚信不疑地回道,“当然是有。”
“你来回答。”
“战意就是战意,你有狗屁的杀意。”
“去教教他怎么凝聚杀意?”
“固所愿也!”
黑影感受到体内流淌的火焰,不再是灼烧般的刺痛感,而是如鱼得水的欢快感。
李成蹊也随手一挥,血幕散去。
黑影嗤笑一声,化作流光,再次现身,已在手中提着个首级,发出阴冷的张扬笑声。
“看好了,这才叫杀人。”
这位黑影似乎是为了展示疯狂,一身气息凝聚在内,一个晃身就是一颗首级,当他停下脚步,一队窃夫无一幸存,而他也再次归于平静。
仿佛,从始至终,他都在这。
“若是可以选择,来生我也想做个好人。”
“只怕你这样的好人活不久。”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哪怕身高不如黑影,李成蹊在他的眼中却巍如山岳。
“该死,这小子怎么突然解开血幕?”
“贾佰夫长明明还有战力,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早知道我就不陪你们列阵。”
八位佰夫长见状,神情各异,但其真身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已然覆盖下半身。
“少侠,山阵已成,不可逆转,可否赐我一死?”
“先别急着寻死,我念你也算心怀善意,可以让你多活些时候。”
章台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肯杀黑影,就落在边上问道,“吴兄,你怎么还留着他的性命?”
“废物利用呗。”
少年的回答是那么随意,好似在他眼中这窃夫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可正邪不两立,你留他在身边,有损名声。”
“封侠时代,不谈正邪,也不谈立场,只谈一个利民,赴戎机虽然想要攻陷一方,但是他们对待百姓的教化还是不遗余力的。”
“吴兄,是想留着他去教化百姓?”
“最主要的还是看他的往常表现,只要没人让他偿命,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李成蹊看着石化的佰夫长,眼神火热,“你或许不知道,佰夫长与仟夫长还有更高级别的窃夫都身怀一技之长,对天下九学皆有所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