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也附和道,“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
他俩,似乎都不觉得贺季真会带走耿星河。
因为,在他俩心中,同道未必同路。
同道,唯有殊途同归。
好似,世间人,知己难求。
但偶然知一人,却心花怒放。
穷其一生,竭心全力,无怨无悔。
“李成蹊,余绕梁,我正字春坊大难临头,可不是让你俩在这感慨旧事如何的。”
掌柜突然言辞严厉地哼道。
两位少年这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皆有歉意,但转身去看酒楼众人,却毫无愧疚之意,反而神采焕发。
这会儿,他俩异口同声道,“我俩出现在此,理当为正字春坊排忧解难。”
李昌谷多有犹豫,对李成蹊能从妖潮活着出来已经是心满意足,哪里还敢如此奢求,当下出口否决道,“你俩的心意,我正字春坊心领,但是这个事还是得由我春坊亲自解决为好。”
李成蹊上前半步,笑道,“我李成蹊所在之地。”
余绕梁默契使然,接道,“尽是天下封侠之地。”
“何况,我俩真要使出全力。”
“在座,诸位未必能够离开。”
他俩一唱一和,言语中满是自信使然,倒不是看不起酒楼的武夫,而是心意相通,有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百姓所在之地,当有封侠。”
“百姓所难之事,也是份内之事。”
一字一句中,蔚然成风。
他俩身处其中,浑然不觉,但酒楼中不乏慧眼之人,当即瞧出这俩的气势在不断攀升。
武夫,以人身,顶天立地。
说直白点,就是靠着胸中的那一口气。
世间戏称,武夫气。
但武夫气不是世间武夫的终点。
在武夫气之上,还有着令人神往的武夫大势。
所谓的百精武夫、百怪武夫,甚至是千妖武夫,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拘束在武夫气上,还是困步于气力之争,还是个凭借满腔热血的武夫,或者说是莽夫,始终窥探不到势。
身临其境,酒楼众武夫只觉劲风扑面,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
掌柜轻声一笑,自门槛形成淡淡的薄幕,挡住了这股气势。
“没在灞陵桥悟出势之一道,反而在我正字春坊习来,这个谈资,以后有空要去找武神好好说叨说叨。”
是叨扰的叨,不是道来的道。
李昌谷再看自家掌柜,“您与武神相识?”
掌柜看了眼自家的李昌谷,再看了眼李成蹊,哀叹一声,没有回话。
“谷大人,他俩还差点火候,不如让我们出手?”
酒楼内,有武夫主动请战。
李昌谷问道,“掌柜,他俩这……”
“若是凭蛮力,我怕这些小子都不配。”
李昌谷心领神会,“出剑。”
李昌谷口中的剑,从来不是剑气。
所以,这一刻,一缕剑光一闪而逝。
下一刻,酒楼内,剑光细若丝,一跃而出。
掌柜见状,在楼内笑道,“曾于桃花盛开时,递炤;又于大雪纷飞时,居庸;今于大雪纷飞时,势成。”
风雪中,一片寂静。
剑光见之,则融,无声无息。
唯有两位少年的正色言语,轻声响起。
“怀律己之心。”
“修为侠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