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玖自嘲一笑,“到底是我不如李昌谷,没他的封侠之气更重罢了。”
周平生不敢接话。
楚天玖又追问道,“如今西北战场与东北战场伤亡如何?”
“不敢有瞒大公子,东北战场下三关武者伤亡已过千人。”
不等他把话说完,楚天玖已雷霆震怒,“好个东北战场,怎么会让我春坊后辈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你告诉我,东北战场是哪位武夫坐镇?”
“正是张氏武夫。”
楚天玖俊毅的脸颊勃然大怒,“都说虎父无犬子,为何张老先生偏偏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无人敢接这话。
周平生若有所思,问道,“楚兄口中提及的张老先生,可是钦侠年间镇守我春坊的武夫张雨亭张老先生?”
“正是张老先生。”
周平生面露敬意,由衷感慨,“虽生于浮萍,却起于乱世,守一方太平,碍于世俗之偏见,占山为王,虽与侠义不和,却大道为公,当时是造福一方。”
“周兄对张老先生颇有好感?”
“不只是对周老先生有所好感,上追封禅时代,但凡经卷有所记载的官吏侠士,我仔细读之,抛开时代不谈,皆众口朔碑,值得通读与敬崇。”
“平生不愧是饱读诗书之豪侠,好读书,不读死书,天玖见识英雄凡几,唯独平生最得我心意。”
周平生不敢居大,“楚兄,依你所言,难道张老先生之子不满人意多也?!”
楚天玖正色回道,“张老先生之子张汉卿与世无害,但也无甚大过,人云亦云,自诩四大风流之一,倒是想要一心镇守我春坊,不负其父威名。”
周平生疑惑不解,“既然如此,楚兄为何又如此不满?”
楚天玖哀叹一声,转而问道,“你且继续说道东北战场伤亡?”
“宁武关武者伤亡两百人以上,武夫伤亡至今不曾超过十人。”
“平生有所不知,张汉卿好养望蓄势,虽然一心为我春坊,但是他持绥靖之策,与左右武夫拉帮结派,对百姓也好,人心也罢,颇有让封禅抬头的迹象。”
周平生豁然开朗,“原来是想趁着妖潮来袭,拥兵自重,好重整父辈威风。”
楚天玖颔首。
周平生清秀的脸色陡然犀利,嗓音坚决道,“其心可诛。”
楚天玖为之一震,若是旁人来说,他也只当笑话来听,但周平生不同,这是个初出茅庐的读书人,也是个不谙世事的书生,真要心有所执,恐怕将会付诸实践,当即提醒道,“平生,你要知晓我春坊掌柜无所不知,一旦你害人性命,必定要以死谢罪。”
周平生语气决然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生死无畏。”
楚天玖暗道糟糕,周平生已然有了杀贼之心,连忙劝道,“平生胸怀大志,当将此事押后。”
谁想周平生心意已决,一口回绝道,“楚兄,后会无期。”
说罢,这位书生抱拳而去。
楚天玖愣愣无神,难以置信。
“大公子,这位武夫怕不是个傻子吧。”
楚天玖叱责道,“世间都是平生,何来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