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兄,我想带走画阿酒,还望您高抬贵手,让我带走他。”
“于情于理,我都该让你带走他,但是我曾经对外说过,谁若想带走画阿酒,只管凭本事来。”
罗中元低了低眉,似有忧愁,却不曾言语。
反而是画阿酒哼道,“你的诺言值几个钱?要不是罗中元出面,真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
公孙商理直气壮道,“我公孙商价值连城,一诺更值千金。”
画阿酒扭了扭腰,面带不屑。
罗中元对公孙商越发敬佩,“中元自知不敌,这就离开。”
公孙商伸了伸手,欲言又止。
李成蹊开口笑道,“罗学士,既然你有心乏力,何不趁此机会和公孙商讨教一二,学学如何比武?”
“须知,他日回返故里,学士之身本就有望封侠,而世间封侠既要以德服人,也要以武镇守故土。”
罗中元惊讶地反问道,“我可以如此要求罗兄?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合道理?”
“你不去问,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
不等他开口,公孙商已抢先回道,“当然可行,而且公孙商乐意之至。”
罗中元欣然一笑,柔声说道,“还请公孙兄下手轻些,我可不想落得辉元兄的下场。”
公孙商惊叹一声,就要起身暂时告辞,忽然听到李成蹊说道,“郑辉元已无大碍,无需挂念。”
“先前那场大战,难道他还能活下来?”
李成蹊略带惊讶地反问,“难道不是你暗中留手,保他性命?”
“实不相瞒,我那会儿怒气正盛,出手毫无章法可言。”
李成蹊只觉冷汗直流,一言不发。
反倒是公孙商不以为奇,转而望向罗中元,“罗兄放心,我下手自有轻重。”
罗中元抱拳作揖,“还请公孙兄赐教。”
公孙商抱拳回礼,“武夫,以人身,顶天立地。”
“第五关紫荆关别无他求,只求天下武者以一口气运转周天,生生不息。”
“武夫之身,是人身,是血与气的融合之身。天下武夫,到了这一地步,几乎都快到了摆脱五脏六腑的阶段,只要武夫体内还有一口气,就能运转气血,再生体内的血肉与器官,断臂重生不在话下。”
说话之时,公孙商面不改色地自断一臂。
下一刻,一股股血气随之迸发,在转瞬之间重生雪白手臂。
罗中元与画阿酒看的目瞪口呆。
罗中元是惊讶中带着畏惧。
画阿酒是惊讶中带着佩服,直竖大拇指,心中暗道,“好汉,只比我蹊儿哥差点。”
“所以,罗兄,你要记着,武夫之境,身可死,气不可灭。”
“但你也要记着,武夫之身,并不是不死之身,这一口气也不是什么气都行。”
“宁武关想要跻身紫荆关,也不是气量多寡就行,而是要武者真正发自肺腑地领悟到这一口气。”
“泥胎,磐石,铜皮,铁骨,这四重体魄境界,我想罗兄都了然于胸。”
罗中元重重点头。
“铮铮铁骨,可不是一句空口白话。”
“浩然正气、凌云傲气、方刚血气、歪风邪气,无论是哪种武夫气,归根结底都要有九死无悔的决心。”
罗中元小声问道,“歪风邪气也算是武夫气?”
公孙商一怔。
李成蹊接道,“世间武夫气不分正邪,更无善恶,只要武者心神足够坚定,上感天心,就能跻身武夫境界。”
公孙商又是一怔,“罗兄,世间灵气有清浊,以清浊二气修行的武者并无正邪善恶之分,只是看修行者是何心态。”
“虽然我对封侠多有不满,但是他们对正邪善恶从无界定一说,也不会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滥杀一人,只要你不作恶,不伤害百姓,他们就愿意看你做大。”
“赴戎机之所以能在九洲之地暗中发展,与封侠的考量多有干系。”
“如果百姓觉得封禅更适合,封侠并不介意自己退出历史的舞台。从这点来说,封侠的魄力是封禅绝对做不到的。”
“假如我现在是统领之身,哪怕你百姓骂我千百遍,我也绝对不会引咎辞职,更别谈引颈就戮。”
公孙商毫不敷衍地讲道,“之所以封禅能有重登九洲,无非是八洲之地的某些人不满封侠的无为而治,使得九洲百姓少了贪欲,让某些人无利可图。”
李成蹊咳了咳,“公孙商,话题说远了。”
“嗯?!罗兄,说完武夫气的由来,那我就要和你再说一声,如何使用武夫气。”
“公孙兄,你说,我都记着。”
公孙商又是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顿时气机萎靡不振,胸前上衣炸裂,胸口体魄犹如瓷器碎裂,寸寸蔓延。
“公孙兄,你这是?”
罗中元不解其意。
画阿酒看着这一幕,连连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