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师兄,在它们眼中,你就是那只受了伤的小虫子。”
孙伯符冷哼一声,“那被我踩死的小虫子也是可怜,岂不是每次受伤都必死无疑?”
“是的,师兄,它受了伤,就必死无疑。”
“哎,可怜可怜。”
“其实未必,它平时以百虫为食,享尽百虫敬畏之心,几乎生来死去都不受伤,唯有死后才会体液外漏,被百虫吸食,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但它都死了,这具残身如何也就都不重要了。”
孙伯符想了想,忽然转身回去找出那只小虫子的尸身,若有所思地将它收入怀中,“走吧,我们去找农脉谷子们。”
众兵脉弟子齐声称是。
“喂,你们瞧见们,师兄刚刚居然流露出一丝同情,仿佛是深有体会的悲伤之情。”
“看来那不是我的错觉,我也看到了,师兄平时私下里出山打杀那些武者,从来都是不带眨眼的。”
“是啊,师兄从来雷厉风行,行事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中的歹徒不计其数,我第一次见到他流露这样的目光,就连他听到他大哥死的消息,我都没见过他除了愤怒之外的表情。”
“对,仔细想想,师兄以前似乎只有愤怒。”
“你们谁知道师兄大哥被安置在何处?”
“最后好像是被巫脉巫大柱带走了。”
“师兄没去领回来?”
“好像是去过一次,但是是他独自去的,所以没人知道他大哥到底被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安如山明令禁止,任何学士死后都要被火葬,将一身血气还与山门。”
“那师兄大哥算不算死无全尸?”
“一代人杰,孙季策,死无全尸,会不会死不瞑目?”
“换成是我,肯定会的,尤其还是死在毛头小子的手上。”
“慎言,慎言,说不准师兄能听到咱们的对话。”
“你放心吧,咱们这是聚气成音,师兄绝对听不到。”
“唉。”
走在最前方的孙伯符不动声色,可心底却宛如翻江倒海。
“巫大柱,你到底什么意思?”
巫大柱拦住了孙伯符的去路,脸上显得不近人情,似乎还有几分怨怼之意。
“季策已死,不想再回兵脉。”
“你不是我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回去?”
“就凭我是你大哥亲口承认的兄弟,而不是你这个同胞兄弟。”
“巫大柱,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难不成你想和我打一架?来啊,我倒想看看你能奈我何?”
孙伯符握紧拳头,龇牙咧嘴,仿佛一头随时都会暴走的恶狼。
“要不是你大哥知道你心性不堪,也不会那么早将战枪交到你的手中,也不会被六合之笼锁死。”
“放屁,我大哥是被吴方隅杀死的。”
“那你知道吴方隅的身上藏有你大哥的一缕战气?”
“这不可能,我大哥怎么会帮助他的敌人。”
“气魄、胸襟,你两样都无,整天喊打喊杀,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孙伯符,你给我记好,你这条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你大哥的,从今往后,三思而慎行。”
巫大柱大手一挥,彻底断了孙伯符想要带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