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还有没有你的同伙?”
“圣国安插我们在这,是一脉单传,并无同伙。”
李成蹊五指一勾,那红里透白的血骨被他一下子给活生生拽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你看,这就是骨肉相连。”
亢爹只觉得身体发寒,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眼前少年,“我没有骗你,村里真的没有同伙。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我家扎根在此已有一百五十年,若是还有同伙,早就有所察觉。”
“坑杀封侠,罪该万死。”
“我自知罪孽深重,愿伏法认诛,只望少侠网开一面,放过我那蒙在鼓里的妻儿。”
“坑杀封侠,三代皆诛,这个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亢爹瞬间面如死灰,捂脸哭泣。
“封侠本为镇守一方,护佑百姓平安,但你一家私心作祟,害其性命,理当同诛。”
“不要啊,亢儿并不知情,他没有错。”
“有些事,做了就得承担后果。”
“少侠,法不外乎人情,如今封侠已死,若你不说,别人是绝对不会追究到底的,今夜我愿以死谢罪,只望你念在亢儿年幼无知,饶他一命。”
“封侠立世,已有千年,任何规矩都不是我说了算,你现在就去向安宣侠坦白从宽吧,至于小亢子是死是活,就全看你的表现。”
“现在就要去?”
“怎么,害怕了吗?”
“怕,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去?”
“可以。”
李成蹊笑着回答,然后猛地来到小亢儿的床前,一掌拍下。
“慢着,我这就去。”
“知道安宣侠在哪里?”
他心如死灰地回道,“我知道。”
“去吧,早去早投胎。”
他耷拉着脑袋,来到小亢子的床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蠢脸,“狗儿子,以后老爹就不能罩着你,让你耀武扬威了,所以你要记着争气点,别坠了我家的名头。”
恰好这时,小亢子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爹……”
“亢儿,我……”
“滚吧,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
“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我和我儿子告个别,不行吗?”
“因为你一家私心,整座村子都要面临生临死别,那些人的痛苦你拿什么来补偿?”
李成蹊猛然伸手,抓着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砸下,“别在这跟我装可怜,我不是封侠,不会听信你的谗言,更不会同情你的遭遇,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找到安宣侠,将罪名一五一十地认下。”
李成蹊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一只手直接掐死他,但他知道自己不是本地封侠,无权过问别人的生死,只得放手松开了他,任由他离开。
亢爹跑出屋子,那在夜间游荡的瘟气仿佛找到了宿主,拼了命地往他的身上钻去,只一瞬间,他就能感受到瘟气入体的那种痛不欲生,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可偏偏他脑子一昏的时候,又有种火焰炸裂的炽热感从心底升起,痛的他立刻清醒了过来,踉踉跄跄地跑远。
在他身后,是一道鲜红的血线,随着他的步伐,越走越远,但随着他的身影消失,满天落下的大雪又掩盖了他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