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阿酒,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宁炎炎练拳半途,气力全无,颓然倒下,气喘吁吁,闲来无事,不解地开口询问。
画阿酒正在边上独自复盘,拳出左右,剑意上身,但他始终觉得不称心如意,久而久之,心中难免有了浮躁,便强行中断拳法,随口回道,“我乃安如山下伶鼎湖剑子画阿酒,奉山门旨意行走江湖,韬练剑心,顺道荡平天下同境剑修。”
说者轻描淡写,听者惊慌失措。
“你真的是伶鼎湖剑子?”
画阿酒不屑地看了眼他,“井底之蛙,不知本剑豪真身,这次就恕你无罪。”
宁炎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翻起身子,欣喜若狂地问道,“伶鼎湖的剑修,是不是都是天下最强剑修?那里的剑修是不是都喜欢御剑飞行?你能不能给我露一手?”
画阿酒白了他一眼,扭了扭腰,轻慢地回道,“不是,不是,也不能。”
宁炎炎非但没有半分失望,反而兴趣昂然,接着问道,“画阿酒,你的剑有多高?”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法回答你,因为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和真正的强者比过。”
“那你是传说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那种武夫?”
“差不多吧,天下剑修其实不怎么在乎体魄,更多的都是御剑归心,以心神驾驭剑道神通,所以你说的那种武道剑修千载难逢。”
“不都一样吗?境界只有九关。”
“天下学问也都是学问,但九脉学问能一样?”
宁炎炎恍然大悟,“难怪我打不过窃夫,原来他们的第四关和我的第四关不一样。”
“不要说你打不过,就是山中的那位宣侠遇见他,也最多是五五开。世间窃夫手段层出不穷,哪里像你们这些野修晋升境界全凭机缘。”
宁炎炎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照你这么说,那个窃夫想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
“这么说吧,天下窃夫,一身手段大致有两种,血气窃夫与非血气窃夫。”
“有什么区别?”
“血气窃夫和非血气的窃夫,大概就是稚子和及冠的差距,窃夫只要动用了血气,基本上境界都会原地拔高一重。”
“那我岂不是侥幸逃过一劫?”
宁炎炎察觉体内气息渐渐平稳,再次拉开拳架,重蹈覆辙。
“我看那个窃夫压根无意杀你,更无意与你为难。”
“天下窃夫都该死。”
画阿酒本想脱口而出地回是,但转念一想,又折中地回道,“百姓也好,窃夫也罢,我们不能单纯以他的身份看该不该死,而应该看他做的事情,毕竟封侠立世,就是以一颗包容心海纳百川,而不是嫉恶如仇的绝对正义。”
宁炎炎想了想,对少年越发高看,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伶鼎湖的高手,眼界和我这小守山人就是不一样。”
画阿酒努力憋着笑,故作高深地转过身,眺望苍穹,“哪有什么高手,不过是见得多,听得多。”
宁炎炎越发觉得少年了不起,心生敬佩。
这时,宁炎炎拳架已开,一身拳势随着他的心意轰然迸发,化为一身新生灵气原地成团,竟然是在第四关的境界触摸到第五关的武势。
当然,宁炎炎自身并无察觉,只是习以为常地心怀敬仰,独自练拳,由先前地刻意而为之转为随心而动。
画阿酒惊觉他的异样,急忙转身去看,不想这一看,大惊失色,“根老在上,难道我一句无心之语,平白造就了一位半步武夫?”
宁炎炎拳势上身,浑身上下气走如龙,那在脑海中回荡的拳架越来越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跨过了那一拳,不过是第二次练拳,就轻易跨过了那道门槛,将此拳融会贯通。
轰!
半刻过后,拳法全开,他体内的真气自然而然地化为一股力量,顺着他心中的那道敬仰之气,豁然东流。
画阿酒及时出手,截断了他的气劲,以免毁坏了山水。
宁炎炎难以置信,“我刚刚怎么了?”
“恭喜你已经触摸到了武夫之境。”
“武夫之境?”
“没错,武夫之境,而且一旦你跻身武夫,要远比常人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