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儿,你以前要问我什么?”
又是一旬匆匆流逝,无支祁才肯放过他。
“不瞒爷爷,我来百里湖,本是为了救我的兄弟。”
“哦,你可将你兄弟带来?”
正所谓爱屋及乌,无支祁也不吝啬修为,当即主动请缨。
“我那兄弟还在外面,只是未得爷爷同意,不敢带进来。”
“事不宜迟,你去将他带来吧。”
冉耘艾也不客气,起身去往百里湖外。
“老祖,这冉耘艾居心不良。”
“那又如何?”
此时的无支祁不复衰老模样,但却身材矮小,转身一瞪方雄飞,更显得剑拔弩张。
“老祖我无亲无故,好不容易来了个孙儿,难道你要我杀了他?”
“他那副龙蜕确实如他所言,是出自贺风流的手笔,而且我那嫡系后裔陨落,也是因为躲不过天龙劫,与贺风流无关。”
“既然无关,我又何必为难与他?”
“而且看着它,何尝不是看着我那苦命的嫡系后裔?”
说到此处,他无支祁越发凶相毕露,张牙舞爪道,“当年若不是那恶人以治水为名,坏我名声,败我道行,我又何至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只为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神话落幕,我妖族千千万竟连千百都没剩下。”
“好不容易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妖族,也被人族想着法子炼丹老贾,或奴或药,惨绝人寰。”
“若不是封侠立世,让我妖族有了喘息的机会,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只怕也不是我无支祁,而是一面无支祁大袍子。”
此刻,方雄飞手握盘花棍,却无言以对,更鸦雀无声。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洗去老祖的怒气,更不知道如何安慰老祖。
“这根大铁索就是那恶人锁我妖身之物,他抓住了我,知晓我有驭水之能,就将我投入东海,永世奴役。若不是那大妖齐天大圣打入东海,救了我,只怕我如今还在那暗无天日的海底。”
“这个大金铃也是他用来降伏我的宝贝,只要我敢离开东海,必定会有惊天动地的声音,到时候他闻声而至,必要削我骨肉,剔我皮毛。”
“你告诉我,为什么这种人也是上古圣贤,受万民敬仰,而我却因为出身为妖,却要受尽折磨,到如今这个世道,也是颤颤巍巍地苟活于世,以一副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模样摇尾乞怜???”
方雄飞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握紧手中的盘花棍。
“退下去吧,好好修行。”
无支祁忽然间觉得无趣,挥了挥手。
方雄飞死死地抓紧盘花棍,默默地离开。
……
“李成蹊,把人交给我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
李成蹊恭候多时,见他开口要人,也没有犹豫,更没有问他这些天做了什么。
“你不问我做了什么?又要对冉耘艾做什么?”
“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行事果断的人。”
冉耘艾冷哼一声,抱起贺上窟,径直离开。
“没想到我家小师弟竟然也是个溜须拍马的性子。”
“不,我第一次见到他,确实被他惊艳到了。”
“那日,他撑着黄罗伞,既没有飞扬跋扈,也没有高高在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束起高高的发髻,穿着一身洁白长衫,脚踩青云靴,嗓音也是那种适可而止的声音,让人乍一听就觉得出自书香门第。”
“在遇见他之前,我也遇见过书生模样或者公子模样,甚至是少爷模样,可他们虽名为书生公子,却不尽如人意,与振师长说的完全不一样,唯独冉耘艾,仿佛就是书里走出来的人。”
“当然,除了他,还有个人,却给了我截然相反的感觉。”
“我见过没?”
“不,你不会想见他,而且你见了他,也不会想亲近他。”
“既然能让你不惜多费口舌说了声不好的人,看来我就真没必要见识了。”
“不,或许是我那会儿眼界浅,不理解他的举动吧,总之要不要见,也等你见了再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