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惊魂未定,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因为楚师叔蒙着脸,那双眼睛格外显眼,不透一丝情感,就像两颗万年寒冰一般。”
“当时,我吓坏了,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她。”
“楚师叔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将灵剑上的血迹拭去,让我离开。”
“那一刻我身体几乎都虚脱了,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直到现在我的脑子里,还全是楚师叔那双冰冷的眸子。”
“真的,楚师叔盯着我看的时候,她就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杀了我。”
香雪兰神情肃穆,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否太过害怕,感觉错了?”
宁语激动道:“那透露出来杀机,绝对不会有错的!”
香雪兰抬手制止,叮嘱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此事不要声张,我想明日比试之前,楚师叔应该会给出解释的。”
慕晚风见宁语欲言又止,仍旧担惊受怕的模样,心中不免好笑。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娘们儿这么胆小,被一个眼神就吓成这样了。
“喂~你整日对我喊打喊杀的,现在怎么就怂了呢?本以为你是个强者,没想到就是个凡人。”
“既然楚师叔这么可怕,我估摸着你也别待在蕴天宫了,还俗吧。”
“记得我上山之前,村儿里有个屠夫还不错,虽然膀大腿圆,走路抖肉,但胜在腰好啊,改明儿给你引荐引荐,你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不出慕晚风所料,宁语一听这话,立即就炸毛了。
“慕晚风!”
那尖锐的声音,刺得慕晚风堵住了耳朵。
“我说,你就算高兴,也得矜持一点吧,那王屠夫可不喜欢暴脾气的女人。”
“他要求可高了,我跟你讲。他喜欢温柔贤惠,说话好听……诶诶~怎么还动手了!”
宁语抓起刚刚喝完水的茶壶,朝着慕晚风就扔了过去。
慕晚风接住茶壶,手正巧摸到了茶壶的壶嘴,他触电般松开,另一只手将茶壶放到了一旁。
“噫~刚才嘴碰过的吧,还有口水,好脏……”
说着他还故意甩了甩手,又在床单上擦了擦。
宁语气得眼泪打转,转过身跑了出去。
香雪兰幽幽一叹,道:“你就不能换种方式?”
慕晚风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非常出重典,沉疴下猛药。”
“再说了,我要是说好话,她还以为我对她图谋不轨呢。”
“像她这种脑子一根筋的人,就只装得下一件事。估计现在正咒骂我呢,把楚师叔抛诸脑后了。”
香雪兰想了半天,终究是无言以对。
入夜时分
天权峰
除开雪无痕与慕晚风的决战,正道大比的排名,也在不久之前,终于是告一段落。
凌霄阁的人,在白天已经全部撤走,而百花谷也回到了客舍。
整个天权峰只听虫鸣声,以及偶尔的夜莺啼叫。
一间客舍内,汤玉屏刚安排完门中事宜,回到自己房间中,便见到等候的雪无痕。
“无痕,有事么?”
雪无痕笑道:“师尊,闲来无事,便来到了你这里。”
他说着,让开身子,让汤玉屏坐下,又翻开两个茶杯满上,将一杯推了过去,自己拿起一杯喝。
汤玉屏端起茶杯,琼鼻一闻,随即笑了,然后一饮而尽。
“你是专程找为师喝酒来了?这可不是你的性子,说吧,什么事?”
雪无痕又为汤玉屏斟了一杯,然后将自己的也倒满,这才坐下。
“师尊,我来百花谷有些年头了,一直都承蒙照顾,我却始终在外飘荡,不曾为百花谷做多少事。”
汤玉屏叹息一声,道:“当年我见你时,你遍体鳞伤,我问你怎么回事,你却不肯说。”
“我将你带回百花谷想治疗,你又不让人碰,过了几天你却自己包扎好了,想要离开。”
“世道艰险,我又怎会放你走?时间如流水,这一晃便是十九年~”
雪无痕道:“我这个人,过不惯安稳的生活,或许当年,就应该放我离去。”
汤玉屏皱眉道:“你应该知道,你在百花谷的声望很高,未来谷主之位非你莫属。”
雪无痕摇了摇头,又斟了一杯酒喝。
“谷里的事,天心已经颇为熟稔,而谷主之位,她远比我要合适得多。”
汤玉屏恨铁不成钢,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唉……”
天璇峰
烛火依旧如同往常,早早便熄灭了。
此时整座山峰,都显得格外寂静,连虫吟鸟叫都听不到。
只有偶尔清风拂过,带起树林中的叶片,沙沙作响。
一条漆黑的走廊,常年寂静无声,仿佛永远沉眠在地底。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石室,看不清里面情形,只有一道轻微且绵长的呼吸声。
忽然,走廊的另一头,一道光亮若隐若现。
伴随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那道光亮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照亮了尽头的石室。
石室中,一个劈散着头发的女人,四肢被足有手臂粗的铁链,紧紧锁在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