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裹挟着焦糊味的一团东西，迅疾无比地从火焰当中弹飞出来。

“是文宇！”

万北辰惊怒交加，提起刚刚恢复几分的灵力，就想去将其接下。不过一旁的玄镜动作更快，已经闪身到了空中。

刚把文宇接住，玄镜心便是往下一沉。

此时的文宇，已经皮开肉绽，面目全非，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完整的地方。现在还活着，都算地府判官喝醉了，回头得烧三炷香拜拜。

进气儿多，出气儿少的文宇，吞下玄镜的一枚丹药后，算是稳住了心脉。

不过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落回地面还没站稳，便又朝火焰那方冲出。

玄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拽了回来，蹙眉怒喝问道：“你干什么去？嫌自己命大吗？”

“放开我！”

文宇甩将开玄镜的手，疯也似的朝火焰冲去。

“文宇！”

玄镜叱咤一声，可文宇置若罔闻，使得她只得追上去，恨起初接下文宇时，没有一掌拍晕。

幸好文宇受伤极重，一路跌跌撞撞，她很容易就追到了文宇身后。

玄镜焦急出手，正待捉住文宇时，文宇反倒像是被抽空所有气力，自己就慢了下来，磕到翻开的石板，摔了个大马趴。

文宇失心疯般，再次站起，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前方。

可是这次，他慢悠悠地，没迈开几步，犹如腿骨折了一般，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骨头碰撞大地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牙酸，但文宇浑然未觉，圆睁着双眼，瞪着前方。

玄镜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也朝前方看去。

火焰散去

那里

有着一抹笑容！

常人见此笑容，会认为是厉鬼索命，感觉到可怖。

可玄镜却被这笑容所触动，觉得和煦温暖，又满含凄凉。

不舍，释怀，留恋，歉意，嘱托？

这一抹笑容蕴藏着多少情绪，玄镜不是本人，亦不是亲近之人，所以不甚清楚。

她只知道，这铁树开花，昙花一现的笑容，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头生触角，嘴露獠牙，化身恶鬼的温华，此时同样跪在地上，注视着文宇。头顶汩汩而出的鲜血，更显可怖。

“啊～啊、啊……”

文宇想要呼唤，奈何长大了嘴，却发现喉咙只能发出细微声音。啊啊两声后，干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因起爆符而漆黑的脸上，两滴晶莹的泪，悄然滑落。

温华赤红的眼睛，由于生命流逝，逐渐恢复清明，紧跟着清明敛去，变成了死灰，空洞无神。

没有人知道，他曾偷偷潜入蕴天宫，只是为了远远看上一眼。

没有人知道，他曾在四个外孙降生之前，一个人急的暴跳如雷。

没有人知道，他曾在夜深人静时，做贼一样潜入房间，挨个抱起外孙傻乐。

没有人知道……

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