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恼怒道。
佟湘玉丝毫不以为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也正有此意。
她只冲白展堂比划了一下自己,尚被捆绑的手脚。
用剑割开绳子最是快捷,但李思文毕竟是晋王,在王爷面前拔剑,终是不太妥当,白展堂只得伏下身子,慢慢地替佟湘玉解开绳索。
绳索捆得颇紧,韩商言是武夫,只求捆个结实,待白展堂解开叶诺手上的绳索,赫然看见手腕处一片紫红,几乎是立时便明显地肿涨起来。
白展堂未说话,半蹲下来,替她解脚上绳索,眼中的不悦愈增。
虽然佟湘玉是个习武之人,但终究是女孩子,说不疼是假的。
她抚着手,龇牙咧嘴地倒吸气,忽得抬眼见白展堂就蹲在自己面前,与她近在咫尺,微垂着头,眉目清晰如画,她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听见佟湘玉倒吸凉气的动静,李思文按下心头不耐瞥向她,却发现佟湘玉正眨也不眨地盯着白展堂,表情古怪至极,专注至极。
李思文故意用力咳了一声。
却没人理他。
佟湘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愣愣地瞧着这个蹲在自己脚边,为自己解绳子的男人。
白展堂依旧在解绳索,已经快解开了。
“好了。”
白展堂直起身子,看见佟湘玉仍呆呆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都道是,奇能女子,独守空城。昆仑痴儿,一情难分。天下风雨,岁月山河。侠骨柔肠,萍水相逢。江山如画,各走一程。美女多娇,爱看英雄。城中楼阁,几经风霜。天涯游子,一梦黄粱。神鬼志异,荒唐一场。谈笑一段,半生轻狂。山河易老,几度斑驳。痴儿侠女,奈何情多。酒剑随马,他乡异客。白衣不见,桃花如昨——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八个字,在叶诺的脑海中,迷迷糊糊地浮现。
从前,大哥让她背《史记》,她对这两句的意思,始终似懂非懂。
却不知怎地,在此时突然冒出,心中隐隐约约,有所感悟,直觉得,用在面前这人身上,竟是再合适不过!
“湘玉姑娘,怎么了?”
白展堂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轻声又问了一句。
“嗯?”
佟湘玉恍恍惚惚地,随口应了一声,脸上面,却仍是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
“咱们走吧。”
“哦。”
她想也没想,径自站起就走,殊不知双腿被捆了太久,早已麻木,一步迈出,就身不由己地,往前摔去。
饶是白展堂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胳膊,才没让她一头栽倒在地,不过两个膝盖,却已重重砸到地上。
“哎哟!”
佟湘玉痛呼出声,这下是完全地清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
白展堂有点却之奈何地看着她痛呼出声。
“没事。”
佟湘玉苦着脸,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即使是此刻看见李思文那张..与身份很不相称的,幸灾乐祸的脸,她也没有闲工夫理会,径直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