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秋家,得一次教训也就够了, 余生对赵红好上一些。
柳芽静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赵家一片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现在赵家手里有些存银,便想着将赵红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给了足足八抬的嫁妆,外加五两的现银,这在柳河村可是独一份的。
赵红难得乖巧的坐在铜镜前,任由族里德高望重的婆子在自己脸上倒饬来倒饬去,虽然没有上次柳絮给自己化的好看,却也是一脸的逶迤笑意,好不受看。
想起柳絮不由一阵黯然,赵红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村中人风传,这柳絮名为买奴,实则是被那姓黄的老鳏夫给看上了,天天一大早晨就来马车子接,黄昏了才送回来。
每天回来时,下车都得人扶着,手脚不听使唤,腿都打起了摆子,均大骂这黄旺财不是人,要了人还不给名份.....
全柳河村的媳妇婆子们,一转风向,同时为柳絮掬了一把同情泪,看向柳絮的眼光都是悲天悯人的。
如此一来,一惯强势的赵红又恨起来柳絮了,只是拉不下来脸找柳絮说话。
柳芽静默的进了屋,将一方淡绿色布帕子放在赵红面前的妆箱子里,微微一笑道:“大红姐,我姐让我来送添妆,你别嫌弃。”
小姑娘们好奇心大,都围拢过来瞧送了什么,心里暗暗有种攀比的心思,柳稍就是其中的一个。
柳稍手快眼快,点指着布帕子上面几根深绿色的叶子,撇了撇嘴,哧笑道:“这种布帕子还能拿出来送人?这上面绣的是什么?蒜黄吗?还有,柳絮现在可是黄家人,是开绸缎庄子的,连个绸面都舍不得拿吗?”
说得一众小姑娘掩着嘴巴哧哧的笑,笑得柳芽脸色红了红了白, 白了红,半天没有反驳出一句话来。
赵红脸上却挂不住劲了,脸色一沉,对柳稍没好气道:“柳稍,说柳絮绣的花像蒜黄,人家好歹用心绣了,你送我的还是素帕子呢。”
柳稍没好气的将帕子一耸,从里面落出两个银丁香来。
赵红惊疑的捡起银丁香,放在掌心里,足有绿豆粒大小,怎么也得值几十文钱,这在小姑娘的交往中,绝对算得上是重礼了。
赵红眼睛有些发涩,眼色询问的看向柳芽,柳芽讷讷的指着一侧的布帕子道:“大红姐,这帕子是我给你的添妆,我刚跟李婶子学绣花,绣的不好看,不过我保证,是我一针一线、一个眼珠不敢错的绣的,姐说这叫兰花,象征着什么孤芳自赏,就是自己对自己好的意思。里面的银丁香,是姐姐给你的,她怕你不要,让我包在里面。”
赵红的心,如被突然泄洪的水冲击,瞬间溢满,又瞬间倾泄,最后空落 落的难受。
赵红抽动了两下鼻子,转换了一个笑脸道:“小柳芽都学会绣花了?太厉害了,不管你绣的是蒜黄还是兰花,大红姐都喜欢。这银丁香我也喜欢,谁让它在这添妆箱子里最值钱了呢!”
柳芽自然听出赵大红开玩笑的意思,只要收了,就说明她已经不生姐姐的气了,扑哧一声笑道:“好,我转告姐姐一声。”
大红笑吟吟的将手边一盒酥饼子递给柳芽,指着外面忙着张罗着客人的赵二刚道:“芽儿,我大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为了我的婚事,都快瘦脱相了,你帮我把这盒酥饼给我哥拿去先垫巴垫巴。”
柳芽吓得慌忙摇了摇手:“不、不了,大姐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我回家得给她做饭去,你,你让柳稍姐去送吧,我,我走了。”
柳芽忙转身,仓慌而逃,搞得赵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柳芽,在自己家借住的时候,不是最愿意粘着哥哥做这做那的吗?这回是怎么了,怎么像是避如蛇蝎?
柳稍一听喜上眉稍,抢过酥饼就向赵二刚走去,手里直接拈起一块酥饼,含羞带怯的递给越二刚道:“二刚哥,你先吃些酥饼子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赵二刚斜眼瞟见仓慌而走的柳芽,推开眼前的酥饼,紧跑着向柳芽追来,边追边喊着柳芽的名字。
他不喊还好些,越喊柳芽走的越快,三步并做两步,若不是今日穿了好看的裙子有些束手束脚,定要飞奔而逃了。
赵二刚大跨了两步,终于拦在了柳芽的眼前,皱起了眉头道:“今天是大红的良辰吉日,柳絮怎么没有来?她不是假意卖入黄家的吗?怎么天天去黄家,姓黄的有没有欺负她?”
柳芽脸色一红,脑袋低垂,声如蚊鸣道:“二刚哥,黄家没欺负我姐,她是去给黄家染布做活儿,每天赚些银子贴补家用,我也在学习绣花,将来学会绣帕子,就能帮我姐分担一些了。”
赵二刚赞许的点了点头,前几日还有些小任性的小丫头,一转眼卖入了黄家,离开了柳家,反而懂事了不少,不再缠着自己说话,不再对柳絮使小性子,也知道做活分担辛苦了。
赵二刚脸色一凛道:“我托人问了县衙里的人,说是虽有入奴籍半年才能放奴一说,但也不是绝对的,黄旺财有可能对你姐揣了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