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委屈的举起手中的干瘦的木棍道:“阿黄、阿黄怕絮姐姐遇到、遇到野兽,毛毛说,毛毛说大伯娘就是被吃没了脸......”
柳絮脸色登时一暖,定是毛毛为了压制住阿黄,拿这话吓唬阿黄的,没想到阿黄担心自己,一路撵上来了。
看着天色,总不能再折回去再折回来,柳絮只能将燕北拽上马车,眼看着快到刘家所在的村庄了,柳絮将手掌在牛车车板上的灰尘上抹了两把,笑眯眯的看向燕北道:“乖,低下头来。”
燕北以为柳絮又像摸小狗似的摸自己的脑袋,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低了下来,迎来的却是柳絮两巴掌的灰尘,全都涂在了脸上。
燕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柳絮将手指头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道:“不许将脸抹干净了, 老刘家有母夜叉,专门吃花美男,越漂亮的越吃,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燕北怪异的看着柳絮无比认真、相当认真的脸,配合的点了点头。
到了刘家,舅母王氏热情的将三人让进了屋,尤其是看着刘氏的表情,似看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样,热情的很是诡异。
刘氏和柳絮相视一望,心知肚明这舅母王氏铁定没安好心了。
果然,只坐下不久,王氏便一脸悲凄道:“小姑,你年纪轻轻就守寡,已经守了七个年头儿了,这命堪比黄莲,连个知冷知热的人儿都没有,你刚三十出头,这以后的日子可咋熬啊......”
一脸尖酸的王氏,做出这种悲情伤秋的表情来,让柳絮胃里一阵犯呕。
刘氏将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急切道:“不、不,大嫂,我、我不再嫁,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
王氏嘎嘎笑着拍着大腿道:“对啊,就是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宋氏死了, 你刚好给你大伯子做填房啊......”
外祖母盛氏气得用扫帚疙瘩直拍了炕,拍起一层的灰尘,气道:“你还不快快住口,哪有你撺掇小姑子再嫁回大伯子的道理,你快去将柳长海给拿了十斤猪肉、两盒糕点、一匹绸缎、一套银头面都给我送回去!!!”
王氏的脸登时拉得比驴脸还长,轻叱一声道:“娘,你眼睛都看不见了,还瞎操什么心啊!我还不是为了小姑好!现在的柳树可是攀了高枝了,最次最次是个秀才郎,即使考不进进士 ,有胡县令这个姑丈的关系,在县里找个文书的官差绰绰有余,那雪花银,都得成盘子成盘子的往家拿,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柳絮轻哼一声,还真是“享福”的命!宋氏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未寒,便打起了兄弟媳妇的主意,这柳长海,薄情得真够可以的!
王氏说着戳心窝子的话,刘本昌在身侧只是闷着头不吭气,柳氏心下寒凉,心知这刘本昌也随了笼,听媳妇王氏的了。
剩下的瞎眼的盛氏,虽然叫唤的厉害,但是个瞎眼老太婆,一辈子被儿媳妇钳制着,又指望 着他们养老,也不会为了刘氏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即然如此,自己便不必给他们好脸色了。
柳絮冷笑一声回道:“舅母,即使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夫家,为何不让我表姐嫁过去呢?进门就有个当秀才的便宜儿子,以后的日子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小娘皮,你给我住嘴!”一个尖厉的声音响起,随即,柳宝珠面色狰狞的闪了进来,一大盆的热水,照着柳絮所坐的炕头就泼了过来。
这一下来得卒不及防,柳絮赶紧护住刘氏,燕北忙护住柳絮,一盆的热水,毫不保留的泼了燕北一头一脸一胸口。
柳絮赶紧看向燕北,只见燕北的头发腾腾的冒着热气,奇怪的是,看着发烫的水,除了让燕北的手上脸上有些发红之外,倒没有烫伤的迹象。
柳絮心下稍定,大踏步上前,照着刘宝珠的脸就打了下来。
力道之大,使得刘宝珠左半边脸胀了起来,另一半脸未胀,看着嘴斜眼歪,难看得紧。
王氏见女儿伤了,这还了得,如炸了毛的刺猬般就要扑过来,柳絮从怀里拿出一只剪子来,对着王氏连戳了两下,吓得王氏连连后退,破口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对长辈动剪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柳絮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看看老天爷是先劈了你,还是先劈了我?”
刘本昌将女儿刘宝珠护在身后,对柳絮怒道:“有事说事,上手打人算怎么回事?”
柳絮冷笑道:“好个舅父,心都偏到天上去了,只看到我打你女儿,没看见你女儿泼我吗?那可是滚烫滚烫的热水,倒在身上还有好?有阿黄替我挡着,若是没有阿黄,我和娘再闪到一边,这水可就十成十的泼到外祖母身上了,您这个不孝的罪名可就做实了。”
刘本昌嘴巴本来就笨,被柳絮这么一怼,登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