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终于到了用粮食换人质的时间,宋乾将几个人质提了出来。
江谦等人是被关在宋乾所住的山洞下的一处隐洞,是陷于地下的结构,这也是柳絮偿试着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的原因。
几人几日不见阳光,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几天下来,都消瘦了不少,一脸的惨白,外加一身的邋遢不堪。
到了地面,仍没有见到柳絮,水清泉心如火燎的对宋乾怒道:“我妹子呢?你把她怎样了?”
因为周六儿的事情,宋乾的心情极度不好,有火撒不出去,迁怒了寨子里所有的少年,更何况现在面前的敌对方。
宋乾斜睨了一眼,鼻孔里轻叱了一声,没好气儿道:“你妹子?自然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办不到的。”
“你个老畜生!柳絮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整个寨子都得偿命!!!”水清泉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冲向宋乾。
几人本就拴在一处,他这一冲不要紧,连带着江谦等人一起身子前倾,害得杨承仁险些来了个狗啃泥。
杨承仁一把抓住还要拼命的水清泉,安慰道:“稍安勿燥,令妹不会有事的。”
水清泉不仅不领情,反而抓住了杨承仁的脖领子怒道:“你懂个屁!柳絮若是真出了事,我爹真的会扒了我的皮的。”
杨承仁听得一怔,随即想起临出发前,水行舟对水清泉是说了狠话的,若是柳絮少了一根毫毛,绝不饶水清泉。
这话在外人听来,不过是继父装装样子给外人看看罢了,一个继女,又怎能和亲生儿子相提并论?
杨承仁安慰道:“这祸事儿不是因你而起,事态变化也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令尊不会怪罪你的,我定会帮你说明实情,也会央求父亲帮你说情。”
水清泉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只贪图于柳絮救了你家妹子,殊不知,一个柳絮,能顶上你十个妹子、百个妹子、千个妹子,柳絮无事,则天下太平;柳絮若有事,就算父亲不怪罪于我,我也要以死谢罪,免得累了水氏家族、江氏家族、杨氏家族。”
杨承仁不解的挑了挑眉,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水清泉此话何意,别说一个继女死了,就是一个嫡女死了,后果也不至于到影响整个家族、甚至于影响到杨家和江家吧?
思考片刻杨承仁便释然,以为水清泉是因为柳絮为救杨玉卿被俘而生气,压低了声
音,半是致歉半是安慰道:“清源兄,令妹因救玉卿遭此横事,我杨家一定会负责到底,令妹在此无论是生是死,无论是否失身,更无论将来是否有子嗣,我杨家嫡子嫡媳的身份都给她留着,一生礼敬有嘉。”
水清泉的本意与杨承仁所想的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水清泉气恼的用眼睛狠狠瞪了杨承仁,不再理会于杨承仁,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形上虽然比宋乾矮了一大截,但气势丝毫不弱,斩钉截铁道:“我妹子若是一起走,我立马就走;我妹子若是不一起走,你就抬着我的尸体去换粮食吧。”
江谦顿时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水清泉堂堂一介朝廷文官,竟然做起如此无赖行径,简直有辱斯文,正琢磨着说些漂亮话,以此来挽救一下书生的铁铮傲骨和脸面。
没等江谦开口,杨承仁已经和水清泉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水清泉身旁,斜着眼对宋乾道:“加上我一个,见不到水小姐,我们便埋骨于此又如何?!”
未等宋乾答话,江谦已经忍不住插口道:“江兄、水兄,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你我铮铮铁骨男儿,能屈能伸,不拘一时成败,我们索性先回去,再举倾城之力来救水小姐不好吗?到那时,你就是剐了所有的匪徒我也不会言语的。”
江谦的办法是最理智的办法,能救一个算一个,总比全都死在这里的好。在江谦看来,若是让他及早主导此事,绝不会达到现在愈演愈烈的程度,最起码,最大损失不过是杨玉卿和柳絮而矣,绝不会将杨、江、水三家嫡子全都牵进来而身陷囹圄。
杨承仁与水清泉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江谦,水清泉脸色不悦道:“姓江的,你若不想救絮儿,独自离开便是。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现在离开,从今以后,便是我水家的对头。”
江谦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水清泉将话说的这样绝,脸憋得通红,十二分想解释自己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最大的减少损失,抬眼看到了水清泉一脸冰霜的样子, 话到嘴边又吞回到了肚子里,最后只好老实的坐在了杨承仁身旁,表示与水清泉和杨承仁站在了统一战线,一同抗争宋乾,要求务必见到柳絮。
宋乾命十来个少年来强拖三人,这三个书生竟来了牛劲儿,死扒着洞口的墙壁,十几个少年硬是没拉动,那视死如归的绝然,比天下第一烈女还要烈女,死活要见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