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北还有诸多排斥,柳絮的眼睛看着男人的眼眸一瞬不瞬,似要看透男人的心底:“我来取回本应该属于我的心,燕北,若是燕衡不说,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我,我,还、还要半年.......或好,或坏,我不知道.......”一向坚毅的男人眼睛莫名的有些酸涩。
在莫名其妙中,柳絮被燕北抛弃了,她恨过古人始乱终弃,怨过燕北忘情忘义,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在她看来、最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燕北,如当年的阿黄一样,在与九王爷的对战中,中了玉清毒,每夜,身体如坠冰窟,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燕北怕柳絮在经历过失去阿黄之后,再次经历失去他,最为痛苦的是,二人所中的毒一样,经历的痛苦也一样,燕北与阿黄是每人经历一次痛苦,而柳絮,却要承受双倍的痛苦,于是就有了后来莫名其妙的事情,谭淑慎,不过是暂时让柳絮死心的借口。
燕北,比阿黄唯一幸运的是,因为他身怀武功,内力高强,尝试着用当年那位传说中战胜玉清毒的武林高人的办法进行驱毒,初时每半月一次,后来每月月圆一次,直到二十次期满才能确定驱没驱散毒素,那时候,即使毒素驱散了,人也会武功尽失,再也不复当年的神彩。
柳絮撇了撇嘴道:“你个傻子,感情之事,又怎能说放手就放手,说遗忘就遗忘的?”
燕北怪异的看着柳絮,酸味十足道:“外面可是都在传你要与姓梁的成亲呢!”
柳絮挑了挑眉道:“没有姓梁的出现,你会当‘小偷’吗?没有姓梁的出现,燕衡会沉不住气吗?我的目的,自然和你一样。”
燕北眉毛深深的皱了起来,不悦道:“燕衡这个侍卫是不打算干了,以后的俸禄别想再拿了。”
“不用你拿俸禄了,我已经给燕衡安排了新的职务,一个月的俸禄比在你这儿一年的都要高。”柳絮笑吟吟的答道。
“新职务?做什么?”
“水府嫡小姐男人的保镖。”
燕北被柳絮直接说红了脸,随即外强中干的辩解道:“说来说去不还是保护我的职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可是,出钱的东家不一样了,以后有什么情报得向我汇报,比如那个爱吃白玉糕的表小姐.......”这回轮到柳絮满眼满嘴的酸气了。
“不是你爱吃白玉糕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经常买白玉糕和冻梨子吃,所以我才叫人给你买的,你不在身边后,我也没改这个习惯,冰库里常年冻着梨子,中毒后便不敢再吃了,只有白玉糕还可以,后来,你就买来全喂狗了.......”燕北很是委屈。
柳絮也终于想通了中间的关键所在,阿黄被柳絮救下来后,因为阿黄爱吃白玉糕,柳絮经常买县里仿制的白玉糕;后来假冒阿黄的燕北,想当然的以为柳絮爱吃,柳絮反过来以为燕北爱吃;而阿黄爱吃的原由,又是因为谭淑慎在京城时经常给他买。
这样绕了复杂一圈,柳絮便误会了燕北喜欢谭淑慎,所以喜欢吃白玉糕,原来是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
柳絮将身子往燕北怀里窝了窝,无比委屈道:“以后我不吃白玉糕,你也不准吃,等你身体大好了,我们一起吃冻梨子。”
燕北伸手想揽住少女,脸上神色一变,变揽为推,将柳絮推出一尺开外。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道:“水小姐,你回家吧,我当你没有来过此处。”
“既然知道你病了,我又怎会离开?你还有何事瞒着我?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去逼燕衡,燕衡不说,我便去选秀女,总有机会见至皇帝,他总会知道臣子的身体怎么回事吧?若是惹怒了皇帝,直接杀了我也算清静了。”柳絮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怒气了。
柳絮是那种不做则己,一做就做到底的人,当初以为燕北背叛、又身怀有孕,条件不允许她做什么;现在知道燕北有事相瞒,她说什么都会探寻真相的,与其那样煎熬,不如直接了当些。
燕北懊恼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良久才说道:“燕衡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层真相?他带你来,不是帮你,反而是害了你。”
柳絮拉着男人的手掌,十指与之交-缠道:“我知道,你是担心现在答应我,半年后却不能实现与我共度余生的希望。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只知道,若是这半年不在你身边,我会后悔一辈子。”
燕北仍旧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简单。我现在被封的是国公爷,按照大齐典制,可以世袭,凡世袭爵位,有继承者,其妻功封诰命,荣耀加身;无继承者,其妻愧对祖先,陪葬下棺。”
柳絮骂娘的心都有了。
燕北的话通俗的讲,就是有公伯侯爵位的贵胄夫人,在丈夫死前生下儿子的,一切都好说;在丈夫死前生不下儿子的,那就得陪着丈夫一起死,陪葬。
难怪燕北这样一个霸道专制、占有欲强的男人,在得知他随时可能死去、还要自己的女人陪葬后,这才忍痛放弃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