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丫头,还有脸回来,还敢穿着人家给买的衣服,你穿什么都不配,给我脱下来,丢人的家伙,不要脸……”岳何氏骂着骂着伸手就要脱下书平身上的那件红衣服。一个不防,书平“啪——”一下摔在门槛上,嘴角出了点血,岳何氏没又停止,还在骂骂咧咧要脱掉书平的衣服。
“给你!”书平气急一声大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顾不上收拾自己被抓打的乱糟糟的头发,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顾不上擦,她就狠狠的脱下自己的外套,那件红色外套已经沾上了灰尘,看起来脏脏的,难看极了。书平恨不得赶紧还回去,她把衣服往岳何氏脚下一扔,只穿着一件毛衣就跑了出去。
身后开始还传来岳何氏的骂声,后来就只剩“呼呼——”的风声,然后就是自己大口呼吸的声音,在一处无人的庄稼地里,她终于停下,躲在一处墙角,放声大哭了起来。
随着太阳渐渐落山,冷风悄悄吹了起来。过了很久,很久,书平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望着远山,目光凝滞,也许只有这风才会懂她的心情。
……
傍晚的时候,老岳终于从学校下课回家,一进门发现孩子们都没有了往常的活跃,岳何氏一个人坐在炕头上抹着眼泪,老岳问道:“你这是又怎么了?”
“唉呀,他爹啊,你说书平这孩子是咱们的吧?她怎么脾气秉性这么刚硬?今天人家相亲的老赵一家过来,她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老赵家条件不错,孩子也老实,我前段时间刚听说他家特别有钱的二叔在城里开了个工厂,还没儿没女,将来准备把老赵儿子接过去将来继承家业,书平做他家媳妇能吃到亏吗?结果,这丫头可好,我刚开口说话她甩门就走了,撂下一屋子人,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呢,就找不到人了,这不就明显没给人家面子吗?我的脸都下不来啊,你说……,你说……,我怎么生出这么个闺女,唉呀,你说我咋这命苦啊!”岳何氏把当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伴儿,拍腿大哭,边哭边不住地唱着委屈。
老岳听着听着也来了气,他一屁股坐在炕上,许久才叹气说道:“孩子大了,她爱咋样咋样,不识好歹!以后谁也别管她!”
岳何氏抽抽噎噎,慢慢的停了下来,老两口都坐在炕边沉默着。
天很快擦黑了,没人知道书平去了哪里,父母还生着气,孩子们更是不敢动。
天色越来越晚,岳何氏还是碰了碰老岳,给个眼神,老岳很知趣的起身去找,找了一大圈没有找到,无奈返回家里。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屋里,洒在被子上,文玉还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悄悄起身,披上衣服下地,轻声的推开屋门。院子里的鸡咯咯叫了两声就安静下去,文玉飞快地往村东头跑去。
时值九月,天气不算冷,干燥的玉米柴垛吸收了白日的阳光此时暖暖的。书平扒开一块空间正好自己坐下,她静静的待在里面。月亮已经升起不知多久了,夜虫鸣叫,时不时一只夜猫或者野兔窜过去。
书平并不害怕,她想着书本上写过的那些很美很美的传说故事:织女也被王母娘娘惩罚每天织布,可是遇见了牛郎,牛郎对她好极了,爱她呵护她,即使暂时的分开仍然矢志不渝,为了织女肯经历千辛万苦;灰姑娘虽然受到了继母的很多虐待,可是仍然幸运的遇到了王子,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书平相信有一天也会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再也没有这么多的烦恼,没有这么多的劳累,没有那极不讨喜的生活,那该多么美好啊!就这样嫁一男人,有一子一女,有爱,有家。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书平紧张的蜷缩身子,此时父母恐怕正在气头上,是不会来找自己的,该会是什么人呢?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书平越想越有些害怕起来。
脚步声轻轻的,由远及近,一个女孩小声的喊着:“二姐,二姐!”
书平听出来是文玉,放心下来,应道:“文玉,我在这儿!”
月光下,书平从柴垛里钻出来,文玉手里拿着手电照过去,果然没错。
“二姐,你怎么这么胆大,大黑天就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妈让你来的吗?”
“不是,我自己来的,他们正生气呢,我猜只有这儿的柴垛能容人!你总不会在墙底下吧,那样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