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米袋见空了,书平跟婆婆提议再买米的时候顺便多养几只鸡,捡了蛋可以卖钱,周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走出院子。
回来时,书平见周梅手里空空,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听婆婆突然指着自己叫骂:“你就这么狠心吗?什么事都指使我这个老太太,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啊,我们家怎么娶你回来?”骂着骂着,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书平一头雾水,面对婆婆无理取闹的姿态,冷冷的问道:“我怎么你了?”
“瞧瞧你这是说人话吗?是不是恨不得我马上离开啊?让我这个老太太养鸡,自己捡鸡蛋卖钱自己过,你说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周梅双手拍打着地面嚎叫。
书平怒吼:“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哎呀,我命苦啊!唉呀,谁管管我啊……老头走了,儿子不在家,儿媳妇欺负我,这日子我还咋过啊?”
墙外边很快聚集了一群人,大家议论纷纷,有人喊:“快去找田礼,他媳妇跟婆婆打架呢!”几个大点的孩子马上飞快跑开,脚踏过的地面似乎都在颤动。
田礼被人从田家的酒桌上找回来时非常不爽,刚进院子就看见母亲坐在地上嚎哭,一时间愣住了。墙头上一溜围观的脑袋,指指点点,有的说“这媳妇一看就厉害!”,有的说“媳妇这么欺负婆婆,田礼应该教训教训!”,有的骂道:“田礼可不敢打媳妇,看着自己妈哭!”
“儿子啊,你媳妇才来多久,就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欺负我,让我自己买小鸡卖钱自己过,你说我咋这命苦啊,儿子啊,你可得给你妈个公道啊!”周梅拉着田礼的衣服哭到。
“你……你怎么胡说八道?”书平被气的语塞,她指着周梅也想骂过去,可是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变脸及扭曲事实,让她一下子头脑空白,竟不知如何为自己解释。
田礼一听母亲哭诉,顿时一股孝子的豪气冲上头,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冲着书平的脸扇去。
书平愣住了,那一刻不但脸颊火热,内心更是痛苦难当,她说不出一个字,从头到脚一阵委屈的电流通过,心也麻木,手也麻木,诧异的盯着田礼。
田礼带着酒意,红着眼睛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到我们家就没个好,我妈她现在一个人容易吗?我爸不在,你就欺负她?她好歹是我妈,你就这么狠心要赶她出去,你把我放在哪里?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完还欲上前,旁观的人赶紧拦下:“别打了,别打了,田礼,你媳妇还怀着孩子呢,千万不能打了,有啥过不去的坐下来聊聊就行了!”大家一阵相劝,周梅渐渐停止了哭声,被人扶起进屋,田礼也骂骂咧咧的跟进去。
书平欲哭无泪,无力的坐在地上,墙头的众人渐渐散去。屋子里仍然不断地传起指责声,劝架的人一再说要照顾孕妇的身体。只听田礼高声嚷道:“要不是她怀着孩子,看我不打死她!”
期间有周梅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伴杂着:“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啊!”这样的话。书平木然的靠着石磨上,浑身僵硬。片刻,劝架的人出了屋子,走时对书平说道:“大妹子,照顾好老人,也照顾好自己肚里的孩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才是正道,别总挑剔!”身后的田礼母子应和着把人送走。
书平那一刻忽然想到了死,可是摸摸肚子,内心千般万般的不舍。真是苦涩难当,唯有两行泪。
许久,书平都没有动一下,田礼从屋子里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掀开门帘走出来,此时他的酒意似乎有些散了,眼睛不再发红,他看着媳妇的肚子,终于有点不忍心,拉着书平的手,说道:“媳妇,好了,快起来吧!”
田礼拉了两下,书平还是没动,索性他也坐在地上,说:“媳妇,今天那么多人,我总得让咱妈下来台啊,再说,你那么做真不对,你怎么会想赶她走呢?她现在孤单单一个人,只能跟着咱们过,你让她去哪儿?”说着说着,由哄人变成了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