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何氏听了还想再骂两句:“那两头猪也不够还的,做爹妈的恩情……”还没说完,被老岳按住,终于停止了唠叨。
书平瞅着个空隙,对老岳说道:“爸,我带秋子出去一下。”老岳点头,冬子一听也要跟出去,被书平拦在家里,让他老老实实等着妈妈姐姐回家,不许乱跑乱跳,不要惹姥姥姥爷生气,然后带着秋子出了门。
四、五岁的冬子圆滚滚的,看起来霎时可爱,老岳一看他稚嫩的小脸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赶紧找糖递给外孙。岳何氏冰冷的心也融化了一些,但是终究还是被田家的事气的挂怀,瞅一眼冬子小声骂道:“还不跟他爹长得一样。”老岳伸手指着老伴儿,做着生气的样子,又指指冬子,意思是孩子不小,都听得懂,你骂孩子做什么,况且这么可爱。岳何氏白了一眼,从小厨房拿出自己珍藏的糕点,递一块给冬子。小小的娃哪懂得大人的眉来眼去,有了吃的就行,哼哼唱唱,小腿踢着炕脚,摇摇晃晃吃的香甜。
到了赤脚王家,秋子伸出细弱的胳膊让大夫把脉,书平在一旁介绍着:“这孩子平时特别爱哭,胆小还小,睡觉时特别容易惊醒,不像我的儿子,睡觉总是一觉就到天亮,她就不行,就跟,就跟上学那时候的我一样。”
赤脚王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那胡须已经变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没有被撸掉。他把了一会儿脉,明白了几分,点点头对书平说:“丫头,你是怕这娃跟你当初似的神经衰弱吧?不会的。”
书平听完内心又了些许踏实,但是仍然不放心,接着问道:“那她为啥特别容易受惊吓吗?”
赤脚王说道:“十个娃有九个娃爱哭,这个倒没啥,只是她容易被惊吓,那就是没有安全感,你平时要多关心她,给她安全感,小孩和大人似的,心里头踏踏实实才睡得着。”书平连连点头。
“以前也遇到过跟你这孩子差不多的,前几天还来了一位,他爸妈打架,孩子都吓怕了,时间久了,那孩子也睡觉易惊醒,还爱生病,睡不好然后经常胆战心惊的体质就变得差了,所以小毛病不断,那孩子父母让我臭骂了一顿,大人打架打完了就没事了,可是不把孩子给害了吗?孩子小,爸妈打架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他长期耳听目染能受得了吗?小时候外表上看不出来啥,孩子自己也说不出来啥,但是心底深处可都是慢慢堆积着,等孩子长大就会显现出来,将来脾气不好啊、自卑啊等等,可是影响孩子一生的事。”赤脚王自说自话,书平听着没有打断。
“看那个孩子就可怜,特别爱哭,不像你家这个,还挺乖巧的。”赤脚王说着说着看了一眼秋子,脸色笑成了花,在表情上给与褒奖,然后继续着自己的话:“那个孩子来了就哭,哄半天哄不好,后来我寻思着哭就哭吧,让他哭个痛快,平时可能也没少憋着,哭了半天这才让我号脉、开药,那当娘的也跟着哭,当爹的也坐不住了,俩人都被我骂了一顿之后,当爹的就下跪跟娘俩儿忏悔,这都还算不错的了,能知道错就改,有多少不知道改的?好好一个家不好好过日子,这全中国几亿人,只有这一个人肯跟你过日子,你说还不好好善待对方?天天打啊作啊,害人害己,家和才能万事兴,你说是不?”赤脚王越说越义愤填膺,最后不知道听众是否认可,特意问道。
书平连忙点头,赤脚王接着又对书平说道:“我现在一看到带着娃来的父母就想说两句,不是单指的你啊,当然你家肯定不会,我相信丫头你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我今天有点说多了你别介意啊!”
“不会,不会,哪会啊!”书平说道。
“丫头啊,你家娃我看没啥问题,可能就是你以前身体不好,怀孕时可能心里也没安稳,所以多多少少影响到胎儿,出生后娃就体质差了点,没事,长大了就好了,放心吧,平时多给娃注意营养就行了。”
看来这赤脚王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父母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恐怕更不会讲一句半句,书平连忙道谢,离去。
大夫的话还是给了书平很大的震撼,她一路一路自责,细细琢磨着,以后纵使怎样也一定照顾孩子的情绪,没想到对于孩子的伤害会那么大,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责任真的不小,哎,正应该好好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