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蛮横,现在什么时候,别人家都下田耕种,你除了出去打牌就是在家喝酒!”书平此时将连日来的不满都发泄出来,难得的抱怨:“庄稼地里有事什么时候见过你?屋里屋外有事又什么时候见过你?家底都见光了还外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你干脆把我和孩子都卖掉算了,在这个家我真是过不下去了!”
田礼不耐烦的吼道:“过不下去就滚!”顺手把酒杯扒拉到炕上,杯子里的酒水顺着桌角四处漫延。
书平本能的想先去打扫,可是看到田礼的冷漠表情,加上那无情的一句话,她终于再也不想忍受了,一把甩掉了抹布,坐在炕上不吱声。
“你还想干啥?是不是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田礼带着酒气,目中无人的喊道。
书平一听,心里真是恨啊,多年委曲求全,在此时终于爆发,自己的丈夫喝酒、赌博、不顾家、不顾孩子、不顾妻子,日子反正也快过不下去了,你这种种恶习从不改过,还想要喝酒……看着那一瓶酒倒在桌前,书平在结婚多年以来终于第一次爆发,她拿起那瓶酒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把为田礼做好的饭菜随后也都扒拉到了地上,桌子推翻,开始猛烈的摔东西以发泄自己的愤怒,手里碰到什么就拿什么,像一个野兽一样,像一个疯子一样,砸在地上,不管是桌子、杯子、瓷瓶、扫帚、衣服……凡所触及都扔到地上,屋里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田礼惊呆了,随即被一种愤怒的冲动蛊惑,他对着妻子抬手一耳光打下去,一声清脆的声响起后,书平捂着脸,逃出屋子,到院子里又觉得这是异乡他国,无处安身,无奈的蹲下,呜呜地哭起来。
田发媳妇和面无表情的田鱼儿站在巷子口听见了所有的声音,田发媳妇努嘴说道:“你这个大嫂真不是省油的灯,好好过日子得了,天天哭啥喊啥,这样男人在家肯定呆不住,谁不想往外跑啊?再说就算是玩牌也是没几块钱的事!至于大呼小叫吗?”
田鱼儿没有说话。
田发媳妇冲着周围的人群接着说道:“她哥哥嫂嫂总这样打架,就因为小姑子回来住了几天!你们说见过这样当嫂子的吗?!”
田鱼儿两行泪水紧跟着流了下来,依然默不作声。围观看热闹的人摇了摇头,说没见过,纷纷谴责起书平来。
田发媳妇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充满豪气的英雄,为田家柔弱的婆婆小姑出一口恶气,她指指点点,添油加醋,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大家愤慨的气氛渐渐烘托了出来,再带着几人冲进院子,田发媳妇领头指着书平,大声的质问:“活该挨打,小姑子回来不应该咋的?天天闹什么闹,这是田礼亲妹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再说他们孤儿寡母的,你能让田礼不管吗?唉,你这是什么女人?赶走婆婆,又要赶走小姑,我们大伙儿可都看在眼里呢,别以为天道没有公平……”大家跟着纷纷摇头、谴责书平。
书平抬起满脸的泪水,她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众人,哀莫大于心死,她不想再解释,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腾的升起,不断的重复。
“哇……”孩子哭闹起来,田鱼儿坐在一边的石墩上,掀起上衣奶着孩子,双臂来回轻轻晃动,口中喃喃唱着:“睡吧睡吧!”一脸的事不关己的态度,温柔的像一把刀,扎在了书平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