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来就开打,是不是那娘们有啥事让田礼这么生气?”田祥媳妇悄声说道,眼神来回转着询问众人。
田发媳妇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噢,肯定的,那还用说吗?啧啧,我早就说过了,那是个败家女人!谁知道背着田礼都做过啥事!”
“啊?真的啊?看来是真的!唉,怎么这么不好好过日子,该打!这样的事哪个男人受的了!”田祥媳妇猜测着,满脸的鄙夷,嘴里啐出一口唾沫。
“呸!”田发媳妇也啐出一口。
秋子和冬子放学后格外开心,因为日思夜盼的母亲终于回来了,俩人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家,一路上猜想母亲会做什么好吃的!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两个人愣住了,屋里像以前一样狼藉满地,书平坐在炕头小声哭泣,头发披散盖住了整个脸。
秋子知道父母又打架了,她小心的越过地上的障碍物,来到母亲面前,轻轻拨开头发,看见母亲满脸的泪痕,嘴角还挂着血渍,而始作俑者正垂头丧气的在一边呆坐,此时田礼酒也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犯错了。
秋子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用自己手上的温度温暖着母亲冰凉的双手,冬子爬上炕靠在母亲身上,书平忽然哭的更厉害了,她一把揽过两个孩子。
田礼出门了,冷战实在是一个让人窒息的操作,他也不愿意面对冷漠的书平,也不知道如何道歉,只有躲出去,慢慢的等待时机,毕竟人已经回来了,自己不离婚就是了。
可是书平却不那么想,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忽然掉出了一块手帕,一看是那个绣着梅花的手帕,书平不看则罢,看了突然变得愤怒,那鲜艳的梅花好似一张扭曲的脸正在嘲笑着自己,她起身就把手帕扔进了灶里。拿起自己所有的钱,把几件衣服匆匆塞进包里,简单收拾好了,书平看着姐弟俩问道:“你俩愿意和我走吗?”
“妈妈,我们去哪里?”冬子问道。
“去哪里都行,只要跟着妈妈就行,好吗?”
见到冬子点头,书平放下心来,又问了一句秋子:“你还记得吗?以前妈妈问过你,要是有一天离开这个家,你会不会跟妈妈一起?你说会,妈妈在哪儿,你和弟弟就在哪儿,对不对?”
秋子想起来了,是的,说过,她点头。
“那跟妈妈走吧!”书平放心了,看好四处无人,赶紧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一路小跑,很快出了村子,回头看看没有人发现,一切都看起来很顺利,终于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了,离车站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心头如释重负。
在岔路口思索了一会儿才发现,此时已经没有去往城里的包车了,看来只有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坐上车,可是太阳落山后三个人又能去哪里呢?
冬子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看见四周越走越荒无人烟,天色渐暗了,他害怕起来,忽然大哭道:“我不走了,不走了,我要回家!呜呜……”
书平蹲在地上给冬子擦眼泪,自己也着急的差点要哭出来,可是现在孩子们依赖的人只有自己,必须坚强:“冬子啊,你没有忘记妈妈曾经被打的事对不对?现在你爸爸还在打我,你看妈妈的脸上……胳膊上……身上……都是伤,好孩子,你难道希望妈妈再被他打吗?”
书平边说边把袖管、裤管撸上去,一块块青紫的伤痕露出来,冬子哭着抱紧妈妈,口中说:“我不要他再打你了!不要了!我也不要他了!”
秋子回想起自己回家时看到的那一幕,妈妈蓬头垢面的埋头窝在墙角哭泣,父亲的呼噜此起彼伏,满屋子的酒气,整个房间似乎是被洗劫后的战场,本以为是家的回归,没想到竟然又回到了曾经的冰冷。她看着母亲身上的一块块伤痕,看着母亲红肿哭泣的双眼,看着母亲嘴角肿胀,觉得难受极了,她蹲下去小声哭着。
书平见状抱过秋子问:“孩子,你还愿意回去跟你爸爸生活吗?妈离开家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想你们,可是却不敢回来,现在我终于回来就是要带你们走,妈妈不能没有你们!跟妈妈走吧,好不好?”
秋子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打人时铁青的脸,觉得一阵战栗,可是紧接着是浮现出他伤痛的眼神,又一阵心酸,开始想办法找出父亲失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