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年轻?比他们年轻的父母大有人在,谁能像他们这样儿的?
小曼不愿再念叨那对父母,交待完阿公阿奶,就岔开话题:“阿奶,你刚才说丢失了孩子,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们没去找过吗?”
阿奶拿手帕擦擦鼻子,摇了摇头,阿公叹口气:“那时我带着你阿奶从北边逃回南方家乡,到处兵荒马乱的,又遇着长江发大水,有个地方决堤,难民成群结对四处乱跑,车船都很难找到,全靠走路,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时到个平稳些的地方又住些日子,这样走了一年都没回到家,你阿奶就在一个租来的房子里生下了那个孩子,是个男孩,我们给他取名叫莫家宝,满月的时候我们特地摆了一桌,请那院里几家相邻租户喝杯酒,因为阿奶生产的时候他们家的婆妈都帮忙了,你阿奶给孩子挂了块翡翠玉锁,我就在那玉锁背面亲手刻上‘家宝’俩字……唉!没有想到啊,两天后,我去街上找看车子要回乡,你阿奶在院子里洗晾尿片,转身回屋,家宝就被人给抱走了!”
小曼惊呆:“这拐子,也太猖狂了吧?直接进屋偷孩子了?”
阿奶伤心抽泣,捶着胸口:“都怪我,都怪我啊……”
小曼忙抱住阿奶:“阿奶不怪你,是那拐子太可恶了,他会遭报应的!”
阿公黯然道:“不是拐子,是一同租住在那院子里的另一对胡姓夫妻,他们的孩子生病死了,就偷了我们的家宝,回乡去了!他们平日也没具体说是哪里人,听他们口音像湖广人,我们只能朝着那个方向去找,可没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啊!你阿奶的眼睛,在那时候就开始不好了。”
小曼紧紧抱着阿奶,安慰道:“阿奶不难过,你有小曼,啊?”
阿奶透出一口气,抓着小曼的手,含泪带笑地点点头。
阿公见阿奶缓过来,就放心地起身出去了。
小曼就和阿奶东拉西扯,说些别的话题想引开她的注意力,阿奶却叹口气,对小曼说道:
“不用担心,阿奶是吃得苦也受得罪的,这事在阿奶心里藏着几十年了,想起来是很难受,过去了就没事儿。既然开了这个头,就索性都说完。你以前不是问阿奶老家在哪里,从哪里来的吗?阿奶现在就告诉你:阿奶是徽州人,姓苏,闺名叫苏宛玉,家里原本是有些钱财的,爹娘只生我们姐弟两个,一直到十五六岁,那日子都是很安逸很舒适,可惜好景不长,不知为什么家里缠上官司,我爹让仇家打死了,娘也跟着去世,族叔将我送给了驻军首领,说是为了报仇、保住苏家家业,就得依靠军队,而那个国军军官是有妻室的,还非要我做他的姨太太,我不愿意啊,是被绑着拜了堂……后来那个军队要开拔,我不想离开家乡,我弟弟来找我,带着我逃跑,被那个军官开枪打死了……我恨死了那个军官,跟着他走,去到另一座城市驻扎下来,在那里我生了场病,遇见了你阿公,他只是军医手下一个熬汤药的,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是个善良的男人,我求了他几件事,他都答应并帮我办到了。一天晚上,趁着那个军官睡死过去,我拿起匕首扎进了他的心脏……我走出宅子,你阿公接应我,我们就这样逃走了!”
小曼呆了半晌,握一握阿奶的手:“阿奶,你真勇敢!”
“阿奶杀过人,就是勇敢了?”
“对!你杀的是该杀的人,你报仇了,小曼崇拜你!”
阿奶笑了:“真是傻孩子,阿奶啊,是个没有根的人,没有娘家,没有子女,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你阿公!”
“还有我,我在这呢阿奶!”小曼摇了摇阿奶的手。
阿奶笑着点头:“嗯,还有我的小曼,真好啊!”
第二天元宵节,唐浩诚居然又来了,小曼没让他进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