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文带着唐雅萱从省城回到莞城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原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母女俩运气不太好,平时不坐班车,这难得坐一次吧,路上车胎竟然爆了两次,修整耽搁半天,都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荒郊野外,幸亏带有饼干零食,不然两人还得挨饿。
旅途不顺折腾的,吴晓文想搞突然袭击制造意外惊喜的心情早没有了,在汽车站神情恹恹地往家里打电话,让唐青云来接人,谁知电话响老半天没人接,这都下班了,他去哪啦?
再往办公室打,有秘书接听,听说地委书记夫人来了,忙跟办公室主任汇报,主任立刻派车过来接,吴晓文才知道:唐青云今天下乡了,去的是凤岭县,晚上不回莞城,直接转去平县,明天可能在平县逗留一天,得到后天才能回来!
吴晓文心情本就不好,此时越发生气,同时也有点后悔,悔不该搞什么意外惊喜,昨晚应该给青云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来,他就不会赶在这当儿下乡去了。
到家母女俩找东西吃,看见许多京城特产食品,吴晓文开柜子拿衣服洗澡,又发现唐青云多出七八件崭新的衬衣,翻看了一下商标,都是京城制作,她还在想着应该是那边刚寄过来的,忽听见唐雅萱的惊叫声,吴晓文忙走过去,看到女儿的闺房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墙上挂的萱萱相片、电影明星剧照,桌子上摆放的女孩子用的玩的东西都不见了,甚至衣柜子里也空空如也,床上粉色铺盖换成了成年人用的深色,另外还铺着张折叠床,显然这房间被当成客房,曾经睡过两个人。
唐雅萱拉开桌子抽屉检查了一遍,满脸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吴晓文:“妈妈,我的东西全不见了!爸爸不会都扔了吧?”
吴晓文安慰她:“不会的,闺女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扔掉?大概是来了客人,收拾一下给客人住吧,你再去客厅橱柜找找看,在不在那里,不在的话,可能放楼下柴房了。”
“那不是有客房嘛?为什么要动我的房间?”
“诶,指不定是来了好几位客人呢,你爸他个大男人不懂这些,不讲究的,等妈妈见着他就说说他,不生气啊。”
吴晓文说着走到床前,从枕头边捡起一条手帕细看,眼睛都瞪大了——那不是普通的印花绢帕,而是精工绣制的丝帕!那丝帕上绣的花卉,是兰花!
吴晓文虽然没有机会在京城住多久,但回过三四次唐宅,她很喜欢那座精美漂亮的欧式建筑,趁着老爷子老太太不在家时,她将整栋屋子都转了个遍,没敢进二老的卧室,但去过一间库房,那库房里堆着整排整排的红木箱子,她打开过其中一个,那箱子里头只专门放着一样东西,就是这种帕子!
各式兰花图样的丝帕,绣艺精湛,质地柔软舒适,新崭崭透着馨香,整整一箱!
唐青云告诉她,那是老太太陪嫁的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置办的,一箱子手帕算什么?绫罗绸缎衣裳首饰都是一箱箱的,这年头得保持低调,老太太不拿出来现眼罢了!
但是帕子,老太太是用着的,如今这条丝帕落在这里,难道说,唐青云没有骗她,老太太真的下来了?
回眸看着那张临时架起的折叠床,吴晓文心思转个不停:带了随从、特护?老太太重视曼曼,曼曼却是头犟驴不肯进京,时日不多的老太太怕自己哪天咽了气再见不着,就强撑病体,亲自过来看望孙女孙子!
对,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