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林除了把自己埋被子里还能怎样?
云凡每晚有心来蹭床抱着人睡会,但一看人羞成这样,也不好意思,只好忍了。
关于云暮的身体状况,她从来不问。
但琅琊每天都会准时为她把脉,顺便说一说他的那个右臂受了伤的朋友。
伤口愈合得很好。
烧退了后没有再反复。
饭量也还不错,每天有按吩咐喝汤喝粥。
李银林听之任之,从不接话头。
琅琊也只当自己顺嘴一说,说完便走。
时间便在这样的静默中恍然溜走。
郢都第一才子谢安然终于自郢都出发了。
他出发这天,皇帝云暮与战王云凡在城门亲送。
李银林身子不便,没有出现。
玉衡也没有出现,他还在地道里看护云暮。
其实云暮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
但云凡不能动武,安全起见,琅琊不准云暮亲往,令夜星扮作他,替他去了。
城楼鸣响三声礼炮,二万军士列队出发。
沿途各兵站早已经收到兵部调令,待谢安然率兵路过时,兵站便会派将士加入巡防大军。
而位于北境前哨的黑虎骑,琅琊派了三路人马前去送信,以防有失。
礼炮响的时候,李银林坐在院子里赏雨。
海棠悄然谢去,红杏却似开个没够似的,依然在枝头吐艳。
一地淡粉深红的花瓣,飘在清浅的积水中。
风过,吹皱水面,花瓣在水面轻漾。
画面美得如诗如画。
她在廊下支肘沉吟。
礼炮三声,谢安然去了北境。
低低一声长叹:谢安然看上自己什么呢?
不过是会吟几首诗词罢了。
玉烟多好,有心机,却天真浪漫依然。
玉衡推门出来,便听见她在叹气。
对她笑道:“哎,今儿个日子不同,我必须出门去露下面,你和松风去看着里面那个会,省得他不好好待着,如何?”
李银林有心拒绝,对上玉衡的桃花眸,他眸光微闪。
李银林懂了:云暮有话对她说。
她带着松风去了。
云暮坐在放置沙盘的那间密室里等她。
“听过奔狼原之役么?”云暮问她。
李银林点头,道:“听松风提过。”
云暮起身行到沙盘前,轻声问她:“能看得懂吗?”
李银林垂眸颔首。
云暮,你曾经教过我的,你忘了么?
松风双手下垂肃然立在一旁,垂眸听二人对答。
“当年云凡驻兵在兰城。”云暮指着郢楚与奔狼原交界处附近的一个小镇道。
兰城,盛产一种长叶星兰,故为此名。
李银林顺着云暮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云暮又指向左右两坐小城,分别为乌城与明城。
兰城驻军四万,乌城与明城驻军各三万,三城相距不过数里,共计十万大军。
“当年大月国利用雨季偷袭乌城,骚扰明城。云凡自兰城出兵,意图围攻偷袭乌城的敌军主力,”云暮颀长的手指在三城之中快速点过,沉声道,“对方主将率军接应,云凡中计,率军追击,误入草原沼泽。”
李银林听到这里,脑海中不觉浮现起当年学过的,红军长征时过草地的情形。
多少大好男儿葬生沼泽。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听着云暮的讲述。
云暮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沙哑,却似乎更添了几分磁性,抓着她的耳朵,倾听他。
不愿意错过他所说的每字每句。
云暮,你可知,你教我那些,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