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嫌弃加厌恶的语调自云凡唇中吐出。
李银林身上一轻,那略嫌沉重的身子终于离开了自己。
避开伤口侧躺在外,云凡抬眸看向她。
李银林转脸,背对着他支起疼痛难忍的身子。
如瀑的长发散落,遮住了裸露的身子。
因为放置的是易燃物品,房间里只在入口处点了一豆油灯。
房间内光线昏冥,看不分明。
“把脸转过来!”云凡命令道。
李银林强撑着身子背对着他准备下床。
王八蛋!她在心底暗骂。
见她躲避,云凡伸长胳膊将她肘弯钳住。
虚弱的李银林立时失去重心,整个身子砸向他的胸口。
淡淡的莫明香气混在汗味之中,冲入脑际。
她奋力挣扎,他用力拉扯。
拉扯间不曾来得急褪去的上衣“哧啦”间应声裂开。
一只蓝色的香包自贴身的口袋里滑出。
云凡终成功捉住了她的腕子,冰冷的眸光自香包上扫过。
“我答应过她,”没有温度的声音冰冷的道,“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你自裁吧!”
“我去你大爷的!”李银林用喑哑的嗓子骂道,“是你他妈扑的我,凭什么要我自载?”
莫明的心酸与委屈袭上心头,鼻尖一酸,滚烫的泪珠便滴落下来。
云凡微怔。
他回想了一下,似乎,当真,是自己将她错认做玉衡给睡了。
拾起干瘪的香包,云凡捏紧双拳,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王八蛋!”李银林边哭边骂,“云凡,谁他妈愿意再见到你!”
她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委屈与伤心。
云凡抿唇未语:琥珀,你不是要来带我走么?
我愿意跟你去,可是你,为何没有将我带走?
似铁钳的手无声松开,李银林终于起身,抬着无力的双腿下床。
含泪的眸子无意识的扫过云凡腰上的绷带,朦胧泪光中,一片猩红的血迹无声蔓延。
伤口裂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无视他的伤势。
弯腰捡起碎裂的衣裳,身形狼狈。
云凡垂眸,眼角余光无声看着眼前的身形。
将香包又攥紧了几分。
透过如豆的灯光,掠过如瀑的长发,左耳下一点黑痣恍若豆蔻。
是她?
眉头微拧,努力回想方才的细节。
自己是中招了么?
他将紧紧攥在手中的香包送到鼻尖轻嗅。
淡淡的香味来袭。
心中涌起深刻的渴望与期待。
一丝苦涩的笑意在唇角蔓延。
琥珀,我以为你予我的感情早已超越家国生死。
却原来,终究只是一场算计。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诸多绮念压下,抬手将香包弹入那如豆的火光中。
“对不起!”微凉的眸光看着她极力克制的背影,在她的低泣中沉声道,“我方才中招了。”
李银林没有说话。
她能说什么?
难道她要说:没关系?
她极力克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努力用破碎的衣衫包裹住身体。
此刻,她唯一的武器,唯一的自保方式,便是沉默。
大婚之夜,初见时,她轻轻掀起盖头一解,偷眼打量,撞入一双如水般温柔的剪水秋瞳。
那个香包,是她留给你的吧?
章华殿前,那舞剑的白衣女子。
你不近女色,我只道你是因为爱惨了玉衡与琅琊,却原是为了她!
云凡,我李银林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也罢。
她想着。
一会找到琅琊,将五年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便可。
从此,你我一别两宽!
暗香在并不大的空间内悄然弥散。
淡淡的香气萦绕间,李银林终于系好了腰带。
却无力迈动虚浮的步子。
热,很热。
口干舌燥的热。
她扶住石桌,拿起桌上的水壶,灌了一大口。
水流顺着她的嘴角落下,滑入光滑的玉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