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待着,”沈芩面对众人惊慌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
花桃求救似的看向魏轻柔,魏轻柔又看向钟云疏,怎么办?
钟云疏眼神一闪,嘱咐道:“带沈姑娘去牢房就是。”
“可是……”花桃原本还想让沈芩和她住在一起。
一刻钟后,沈芩被带进了打扫干净的牢房,没有蜘蛛网,也没有老鼠,地上铺了厚实的还带着阳光味道的干草,有张摆着书本的矮几和一张真正的床榻。
沈芩躺倒在床榻上,双手垫在脑后,瞪着房顶的木梁,脑海里千头万绪,眼睛一阵阵地酸胀,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原主从房梁上被救下来,老胡头的咆哮:
“犯了事就该受罚,有冤就留口气去伸冤,要不是上头让我看着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触霉头吗?”
又想到当初和钟云疏商议的结论,想留她一条活路的人,就是图谋沈家诊箱和秘方的人,如果沈家被冤是事实,那么,这拨人即使不制造冤案、至少也知道案子的始终。
沈芩翻来覆去地回忆,想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出什么来,可是没有,就好像原主度过再平常不过的一天,突然沈家被查抄,女眷们自尽在家中……
没有公审,不合逻辑,原主就被押解赶去掖庭,为了自保而自伤……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剧痛起来,真正的头疼欲裂。
仿佛原主受了巨大的身心创伤,大脑选择性遗忘许多事情,现在想了解一些过往,就会触发最强烈的反应。
“沈姑娘,你怎么了?”钟云疏和魏轻柔把采购计划订完,就匆匆赶来,一进牢房就看到沈芩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怎么了?”
“……”沈芩没有反应。
钟云疏一把抱起沈芩搂进怀里:“沈芩,我在,哪怕粉身碎骨,我都会替沈家申冤……沈芩,不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钟云疏温暖的大手抹去额头的冷汗,独一无二的蓝黑色眼瞳,轻轻摇晃的熟悉的身体……沈芩从强烈的应激反应被唤醒缓,惊慌地开口:“我不记得很多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如果我想不起来,没有更多的线索,你怎样才能替沈家申冤?”
“以后有的是时间,别急,”钟云疏再三保证,“我已经官复原职,有许多办法可以得到线索。”
“不,”沈芩挣脱钟云疏的怀抱,斩钉截铁地回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我不会这样!为了沈家申冤,我一定会想起来!”
钟云疏见过无数个受害苦主,申冤也好,求饶也好,沈芩却独一无二地清醒而理智,因为剧变而遗忘事情的苦主经常遇到,勉强回忆起来的过程有多痛苦,没人能体会。
“行,”钟云疏收回再次伸出的手,“等女监采购事宜完成,我带你回沈家,看看你能想起来多少?”
沈芩点头应下:“钟大人,我想看沈家的案卷,想知道如何处理与审查的,可以吗?”
钟云疏沉默片刻:“案卷封存在大理寺内,调出来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前提是……你能随机应变。”
沈芩苍白的脸颊透着极淡的水光,眼神清明而坚定:“钟大人,我很聪明,绝对不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