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正襟危坐地回答:“不用谢,实在是两个病人我怕自己会累死,所以预防在先。”随后,眼角弯弯,似笑非笑地瞅着钟云疏。
“钟大人,心灵手巧啊。”刮得了梨汁、喂得了藕粉,哄得了雷夫人,逗得了清儿,连让他装着和清儿抢吃的,也不在话下。
“好说。”钟云疏坦然迎上沈芩戏谑的眼神,连不敢当都省了。
两人守着清儿,闭目养神。
天蒙蒙亮,沈芩在又一轮温水浴、换衣服、喂吃食哄睡觉以后,揉着肚子,皱出一张苦瓜脸:“怎么就没人想起给我送点吃的呀?郎中也会饿的好吗?好饿啊……”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从门外传来。
“二公子回来了!”守在园外门外的仆佣们纷纷行礼。
“来人,给沈姑娘送些雷府后厨的拿手菜,别让人说雷府不懂待客之道!”雷二公子雷鸣,大步进门。
沈芩一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想到那辆被他嫌弃的老瘦马车,还有那条泥泞坑洼的官道,估计被颠得够呛,就忍不住想笑。
“站住,更衣沐浴以后再进来!”钟云疏毫不客气在门边拦住他。
“我……你……”雷鸣像受了莫大羞辱似的,“你竟然嫌……我脏?!你出来,我要和你单挑!”
“没空。”钟云疏慢悠悠地回答,转身把门关上。
雷鸣没想到他会真关门,嗷一声捂着撞疼的鼻子,忽然就闻到身上的汗味儿、经过脏乱街市残留在衣服上的味道,自己也受不了,匆匆回沁园沐浴更衣。
沈芩忽然想到男皂吏和郎中所说的,因为雷尚书收养钟云疏,致使雷家不合,可是现在观察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大公子雷靖与我不合,义母和雷鸣还算和睦。”钟云疏观人于微,只要他想注意的,甚少会忽略。
沈芩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就默默等吃。
不出所料,雷鸣和吃食前后脚进入屋内。
雷鸣向钟云疏使了个眼色,两人到屋外站着,不知道无声注视在交流什么。
沈芩则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欣赏满桌早点,“一口塞”的迷你小点心和小糕饼,散发着原料的香甜味,还有色泽不同的粥品和汤羹。
沈芩只有一个想法:“大户人家,果然不同凡响。”然后又望着窗影发呆,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钟云疏只是雷府养子,一定会把雷鸣当成钟云疏的弟弟。
除去太过明显的眼瞳色,他们俩身形相仿、连长相都有三分相似,言行举止相像得更多,就连穿衣风格都像。
只是,钟云疏虽然“千人千面”,但沈芩仍然能感觉到他安静疏离的底色;雷鸣就不同了,笑得爽朗,眉眼如星,阳光明媚的属性。
忽然,钟云疏拽着雷鸣走进屏风里,指着两张符纸,责问道:“千叮万嘱,这东西还是进了雷府,你打算如何处置?!”
雷鸣盯着符纸一怔,随后啪的一拍桌子,搁在桌沿的茶盏震得掉落,碎瓷片和茶洒得到处都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