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了事实,沈家的判决全大邺都知道,沈芩是罪女,人尽皆知。她凭什么当掖庭医官?!”李寡妇捂着胸口,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无非就是狐媚子功夫换来的!这谁还不知道?!”
“姐!”钱李氏急忙制止,“你没有亲眼看见,不能这样说!”
正在这时,魏轻柔让李二狗站到了李寡妇牢房的木栏外。
李二狗慌了神:“大妹子,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呢?!我的命,还有那一干兄弟的命,都是沈姑娘救的!”
“男监皂吏那帮黑了心肠的,就把我们关在里面,不给药不给水,看着每天不断有人死掉!要不是沈姑娘带着人进去,我也死了!”
“你不知道,沈姑娘进去冒了多大危险,我们当时连遗嘱都写好了!”
李寡妇笑了,笑得阴森森:“李二狗,你当初对我掏心掏肺,无非就是看上我这身皮囊,进了掖庭,看到姓沈的贱货又生了其他心思,尽给她说好话!”
“我真是看清你了,李二狗!”
李二狗的眼睛瞪得快脱眶了:“大妹子,做人要讲良心,整个狗爬地的人,从牙缝里挤出口粮给你们,我下山找活计,也是为了养活你们!”
“是,我娘当初也是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她是活活累死的,我到现在都记得。我是看孩子瘦得皮包骨,想到我小时候,才这样照顾你们,你竟然这么说?!”
“写话的时候,我请大人写,如果我回不去了,我家的房子和那点地都给你们,你们不用改姓,我自愿的。”
“我告诉你,沈姑娘和钟大人清清白白,看上沈姑娘,我二狗子根本不敢想!我今天也算是看清你了!”
李寡妇又笑了,笑得歇斯底里,指着每一个人,最后指着钱李氏:“连我妹妹都这么说,姓沈的好,姓沈的妙,那你们告诉我,因为疫病假药赶工……丰阳黄羊村和我家死绝,我该恨谁?我该找谁去报这个仇?!”
钱李氏怀里的婴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得哇哇大哭,钱李氏哄了孩子哄不了姐姐,也急得眼泪直流。
牢房里一片静默。
李寡妇想去哄孩子,可又不敢上去,看着妹妹怪异的眼神,全身疼痛再次袭来,靠着木栏慢慢滑下去,蹲蜷缩在角落。
魏轻柔和花桃互看一眼,李二狗惴惴不安地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没人回答,也没人敢回答,更加没人说得清。
钟云疏从暗道里走出去,大步走到女牢前,问:“我来告诉你,应该恨谁,应该找谁报仇?再告诉你,像你为了报仇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更容易变成走狗!”
李寡妇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木栏,目光炽热又带着些许疯狂:“谁?我要找谁?”
“黄羊村的黄染纸,在大泽河泛滥时,到底做了多少出来?供给了谁?你们明知道,符纸对疫病没有半点效果,为什么一做再做?!”
“为什么沈石松大人直言符纸无效,你们村还有人冒充病人去打砸药铺和赈灾药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