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一把扶住沈芩略斜的肩膀,低声说道:“去雷宅还怕没吃的?驾!”墨云在空旷的大街上奔跑起来。
“哎……钟大人,”赵箭依依不舍地看着早食摊儿,虽然荷包里有铜板和碎银,但是顶头上司走远了,他也不敢停下来买吃的,只能紧跟在后面。
三人刚在雷宅前下门,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老门房跌跌撞撞地奔出来:“义公子回来啦!沈姑娘也回来啦!”
“快,快去禀报夫人和二公子!”
“义公子,快,把马给我们,快进去吧,夫人盼了好些日子,那个愁啊。”老门房赶紧把他们迎进去,边走边絮叨。
沈芩的心头一阵暖意,有人还盼着自己回来的感觉,既微妙又复杂,总体来说,还是欢喜大于忧虑。
钟云疏和赵箭去了沁园,沈芩进了芩居,分头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和风尘仆仆,免得吓到雷夫人。
雷夫人正在梳妆,听说他们总算回来了,赶紧吩咐厨房做了各种早食,在花厅摆了个满满当当。
辰时正,清冷了好几日的花厅,除了雷夫人、钟云疏、沈芩和赵箭,还有同样多日未归的雷鸣,围坐在矮几前。
雷夫人把沈芩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三次,迭声问道:“芩儿啊,胳膊好些了吗?怎么又清减了呢?云儿啊,你是怎么照顾芩儿的?”
“……”钟云疏挟菜的筷子微微一顿,“义母,是我……”
“雷姨,钟大人受伤了,伤得挺重的,”沈芩在心里叹气,被过度关心也不太好,“我还不错啦,没有加新伤,嗯,挺好的。”
雷鸣在侧座幽幽地嘀咕:“娘,还有我呢?我不是您的儿子么?我也清减了!”
“鸣儿,你在大理寺审人,又不用奔波,又不拼命的,怎么和云儿芩儿比?”雷夫人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
“……”雷鸣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沈芩凑在碗边喝着香喷喷的白粥,顺便把彩云挟在碗里的小菜往嘴里塞,吃到半饱才开口:“真好吃呀。”
“芩儿,你……”雷夫人简直不敢相信,“你这几日都吃了些什么?”
“桂花糕,糖,还有什么来着?”沈芩想了想,忽然有些迷糊,“反正忙起来就忘记吃了。”
“什么?”雷夫人惊得筷子掉在地上,“你们出去五日整了,就吃了桂花糕?傻孩子,不是越忙越饿吗?”
“啊?”沈芩诧异地看向钟云疏,又瞥了赵箭一眼,“五天了吗?”
赵箭默默点头。
钟云疏略一思索,回答:“五日五夜,天牢里不分昼夜,整日点着火把。”
沈芩吃饭时取下挂臂,打算吃完再挂回去,连吃边想着,难怪又累又饿,反应迟钝像个傻子。
早食期间,雷鸣不断向钟云疏使眼色。
“食不言寝不语”是雷宅的日常,平日也许还会闲聊,可是现在,一行人又饿又累,都只顾着吃。
雷夫人环视一圈,既担忧又心疼:“云儿,鸣儿,吃完以后还要继续忙吗?”
雷鸣点头。
钟云疏和赵箭一致摇头。
雷鸣惊呆:“哥,为什么摇头?”
“陛下说让我们沐休,直到恢复早朝。”钟云疏的视线时不时瞥向沈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