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夫人又打开床头的暗格,她送给沈芩的首饰、步摇、坠子都摆得整整齐齐,一样都没带走,不由地叹气:“这孩子……和云儿像得紧,和和气气的,心里的主意大着呢。”
钟云疏和沈芩的马车驶出永安城的西大门以后,赶车的就换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箭赵车夫,钟云疏和沈芩坐在里面。
马蹄声在重复完好的官道上得得响。
沈芩随手取出一本极薄的书页,百无聊赖地翻看,看着看着,“咦?”
“发现了什么?”
“这一张,这一张,还有这一张,都不是这本书里的。”沈芩有些想不明白,原主的记忆里,这些都是认真装订过的,怎么会装错?
“写了什么?”
“这是我的病例记录,在沈记药铺遇上少见的病人,都会记在这上面,等哥哥或爹爹回来,大家一起讨论药方和其他治疗方法。”
“那这些订错的是什么?”钟云疏一目十行地看着,“也是病例啊。”
“不对,不是,”沈芩一怔,“这张是爹的笔迹,这张是哥哥的笔迹,这些……”惊得她突然捂了嘴。
“是什么?!”钟云疏靠得更近。
沈芩看了看四周,悄悄凑到钟云疏耳畔,轻声说:“爹爹和哥哥记录在案的病人资料,也许和他们怀疑的事情有关。”
钟云疏愕然,只觉得耳朵内里有些痒感,不轻不重的,让人忍不住,又强作镇定:“他们不怕被有些人发现吗?”
沈芩浅浅笑:“钟大人,我现在有个想法,愿意听吗?”
“说。”
“监视和查抄的人,并不懂医术,在他们看来,这既不是密方,又不是沈家的器械,所以随手看过就扔,才会让我的屋子里全是纸。”
钟云疏犹豫片刻,点点头:“确实,如果是懂医术的人,应该能看出端倪。”
沈芩很快翻完一本,又拿出一本接着翻,又发现了装订出错的书页。
于是,他俩人分工合作,靠三个不同的字迹来区分,等所有的书都翻完,竟然整理出一撂纸页,沉甸甸的。
钟云疏把这撂纸页小心地放入沈芩的背包里,“明日我休沐,一起看。”
“好,”沈芩答应得很痛快,“那样,我满墙的思维导图,总算能填满了。”
钟云疏看着脸上渐露喜色的沈芩,她理智而冷静,不爱慕虚荣,也不恃强凌弱,对雷夫人和彩云的态度根本没有区别。
这样的她,在大邺这几年的动荡里,显得尤其珍贵。
而她,此刻就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