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里常年用哪里的香,内务府肯定登记造册的,顺着记录去找,还不是顺藤摸瓜的事吗?”沈芩惊愕之余,想出了其他法子。
钟云疏浅笑一下,没有回答:“外面冰天雪地,暂时不宜出行。趁这个机会,把字练好。从你的字迹来看,也是下过苦功的,稍作指点就可以过关。”
沈芩想得兴起,忽然被他岔开话题,很是不满:“钟大人,既然您要求我认真写,总要先示范一下吧?”
沈芩讨厌练字,如果他写得马马虎虎,她就有偷懒的理由;如果他写得好,嗯……再说。
钟云疏深深地看了沈芩一眼,嘴角上扬,像是看透她的想法,又不拆穿她给她留面子。
只见他展开四幅纸,分别用粗细不一的羊豪和狼豪,行云流水地写出了篆体、楷体、行书和小楷四种字体,每幅都达到了可以裱装起来上墙的水准。
沈芩看得嘴角直抽抽,一个蕃将之后,把字写得这么好,让她怎么活?!
钟云疏眼中显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指出:“你的字写得随意率性,先练楷体,再练小楷,笔画必须与大邺的完全相同。”
沈芩看着四幅字直叹气,然后秒变乖巧脸:“钟大人事务繁忙,我就把这些带回去挂起来,认真学习,好好练字。”
等字迹完全干了以后,卷一卷收好,抱着就走。
钟云疏随手从书案边抽了两本书:“我是照此临摹的,你也一并拿走吧。还有,每日写完这些,明日一早,我要检查。若是偷懒耍赖,罚打手心。”
沈芩忽然很想咬人,闭上眼睛深呼吸,提醒自己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能翻脸,不能翻脸所以转脸就堆满笑容:“是,钟大人。”
钟云疏看她笑得殷勤,就知道一会儿肯定阳奉阴违,故意作出思索状:“时间不等人,还是在这里练吧,走来走去太费事。”
沈芩立刻像吞了个鸭蛋似的,这人怎么能这么……讨厌?!
“你写我看,随时指点,是最高效的练字方式。”钟云疏眼中带着笑意,他喜欢她撕开内敛沉着的外皮,显出带着小脾气小性子的内在。
“啊,我要去看远景放松眼睛,不然容易近视眼,钟大人,请稍等,这是练字前的热身活动。”沈芩一溜烟跑出去,装模作样地欣赏漫天雪景。
钟云疏哑然失笑,在他面前真是毫不掩饰小无赖的本性啊。
这样想着,他开始照着记忆,写下沈芩常用字与大邺文字的对照字稿,只要把字这关过了,就再也没有其他破绽了。
写着写着,钟云疏向门外招呼道:“沈医监,外面不冷吗?”
沈芩吸了吸鼻子,被一阵阵寒风吹得缩了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回来,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
“钟大人,快看那边是什么?”
“不要再耍赖了。”钟云疏会再信她才有鬼,这小妮子得寸进尺的功力深厚得很。
“钟大人,真的!”沈芩眯缝着眼睛,又睁大眼睛,漫天飞雪的尽头,有个黑点。
“沈芩!”钟云疏搁下毛笔,“立刻进来,不然练字加量!”
“赵箭大人,你在哪儿啊?”沈芩呼唤着,“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正往掖庭来?”
赵箭穿着厚实的纯白大氅,脚尖勾着屋檐,像只白蝙蝠似的倒挂下来,一脸无奈:“沈医监,这种天不管是人还是马,从那边走到这儿,基本都冻僵了。”
“快回去吧,外面冷。”
沈芩的嘴撅得老高,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钟云疏的房门,拿起毛笔就哀声叹气,边叹气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