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看了尘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从背包里取出雷夫人准备的食匣,问陈虎:“陈大人,能不能生个火?再去找些干草,把这里密密地铺上几层,好歹能暖和一些。”
陈虎生好火,拍了拍胸口:“好勒!”转身就出去了,还颇细心地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大氅,挂在破门上挡风。
沈芩把食匣打开,陈娘立刻把糕点拿出来放在火边烘热,一块一块递到女子们的手里,每给一块就握一下她们的手:“趁热吃,不够还有。”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饿极了的咀嚼食物的声音,没到半个时辰,沈芩和陈娘自带的吃食全都分给了她们。
有食物下肚垫了半饱,这些脏污不堪的女子们,涣散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神采。
了尘感激地肩膀颤抖:“沈医监,她们可能治好?”
“了尘大师,她们需要饮食调理、充分休息、防寒保暖……先要调理出个人样儿,然后才能考虑治疗的事宜。”沈芩不可能提供所有的东西,吃食能给的也不多。
了尘沉默了,像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蹭地站起来,却被姐姐拉住。
姐姐不仅拉住他,甚至还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腿:“弟弟,你不要再去求人了,再求,你的度碟都要被收回了,没了寺庙庇佑,你如何度日?”
沈芩不是安徒生童话里的“广场上的小王子塑像”,既没有全身的金片、蓝宝石和其他珠宝,也没有他那样的胸怀,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法做更多事情。
了尘缓缓摇头:“贫僧若是放着眼前的苦难不管,出家人的慈悲心就是空谈。”
钟云疏提醒道:“了尘大师,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愿意,法子总还是有的。你手抄的佛经,千金难求,多抄几份就是。”
了尘还是摇头:“钟大人,贫僧手抄佛经只给真心向善的人,不然千金也不给。”
沈芩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道:“钟大人,您认识既出得起千金,又真心向善的人吗?”
这和尚固执起来堪比花岗岩,完全不知变通。
钟云疏有些无奈:“整个朝堂之上,钟某并无至交好友,出得起千金又向善的人,一时难以寻找。”
“了尘大师,如果我是你,先抄了佛经再说。”沈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人沟通。
了尘从自己极简单的包袱里取出几卷装订好的佛经,双手呈给沈芩:“沈医监,仁心仁术,这几卷佛经就送给你了,不要钱。”
沈芩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确定是手抄佛经,一个没忍住噗出了声,“了尘大师,请您睁开眼瞧一瞧,我很穷的!”
“如果能负担得起这么多开销,我早就让陈大人去采买了!”
了尘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这是为了感谢沈医监愿意雪地出诊的谢礼,没有其他附加意愿。”
沈芩再次叹气,把佛经放到钟云疏那儿,低声说:“想办法卖了吧,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