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忽然觉得心好累,治病救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钟云疏却向沈芩使了个眼色,稍安勿躁。
“钟大人,陈大人驾着马车还没回来,还是先进屋说话,外面太冷。”了尘单手扶着姐姐,走在前面,先进了小屋。
沈芩一步一滑,被钟云疏扶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四人视线交汇,又各自移开,沉默得掉渣的气氛维持了不少时间,没有谁来打破。
直到钟云疏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手抄佛经,缓缓摊开摆在干草上,佛经字迹工整细致,堪与名家名贴相媲美。
“天荣六年秋试,金榜第一名崔柏,一手好字,满腹经纶,生得唇红齿白,英气逼人,放榜那日,被十几家千金争相投掷香囊香包,甚至,朝中阁老们争相内定为乘龙快婿,在暖香阁大打出手。”
“半个月后的殿试,才高八斗的崔柏,获得陛下青睐,赐宴大诚宫锦绣花厅,前途一片大好,锦绣前程近在眼前。”
“就在陛下要当庭宣布赐婚时,崔柏消失在锦绣花厅,陛下召唤夜枭精锐,寻遍大诚宫内外,三天三夜,只找到半支沾血的花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崔柏的姐姐,崔萍寻弟心切,大雨倾盆中敲了一日一夜的登闻鼓,最后晕倒在大诚宫外,醒来后也不见踪影。”
“崔柏没找到,当晚出席宴会的吏部尚书的大公子,却飘在御花园华云池上,身中六刀。”
“陛下当庭震怒,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了尘琥珀色的眼瞳一片寒意,手背上青筋暴起。
钟云疏不再言语,小屋内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钟大人,”了尘慢慢起身,仿佛被操纵的傀儡,一格一顿,“您认错人了,贫僧不是崔柏。”
钟云疏仿佛没听到了尘的话:“一年后,报国寺突然有了一位游历归来的大师,名了尘,之所以称为大师,是因为他按苦修十诫,剜眼、削臂、刺额……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了尘大师,能将所有佛经倒背如流,释义深浅讲解自如,深入浅出……”
“一时间,没落的报国寺开坛讲法,信众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山门。”
“报国寺的香火鼎盛,了尘大师突然宣布闭关,继续苦修,不见客不讲经不说法……就这样,了尘大师的手抄佛经,请经价格水涨船高,千金难求。”
沈芩惊得下巴掉在地上,只觉得眼睛耳朵哪儿都不够用,这是什么状况?!戏文都不敢这么写啊?!
了尘的姐姐突然跪在钟云疏的面前,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钟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吧?他过得太苦了!”
“钟大人,这些妇人您就当没看见,反正我们个个生不如死,你们动身以后,明日一早我们就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心软收留她们,都是我的错,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千不该万不该……我……我……”话音未落,了尘的姐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