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子全是喝粥和啜泣的细微声响,陈娘看她们可怜的样子,不由地想起自己当初在婆家的遭遇,立刻红了眼圈。
女子们喝上了热粥,换上了棉袄,用上了干净的布巾,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挤挤挨挨地凑到隔壁间,探头探脑。
崔萍知道她们的意思,转向钟云疏和沈芩,哀哀地开口:“各位大人,我们身无长物,命贱如土,实在无从报答,就让我们磕几个头吧。”
沈芩本来正靠在钟云疏身侧发呆,一听磕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钟云疏握住沈芩的手,拉她起来:“磕头就免了吧,了尘大师,我等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了尘立刻起身:“钟大人,能否容贫僧在掖庭过夜?这里全是女子,多有不便。贫僧明日一早赶过来,然后傍晚赶去。”
钟云疏有些迟疑:“了尘大师,佛门最忌与官员有来往,你这样……”
了尘合掌在前:“钟大人,贫僧离开寺庙时说要云游四方,心有明镜,不在乎世俗言语。”
沈芩看着一屋子女子:“可是,这大晚上的,万一遇上歹人,她们不安全吧?”
没想到崔萍苦笑着回答:“沈医监心地纯良,这时候还替我们着想,您放心吧,就算是歹人,见我们这样,只怕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芩还是不放心:“你们晚上要看着火,注意安全。”
女子们立时泪水涟涟,点头不止。
就这样,沈芩一行人,在崔萍一众人的目送下,进了马车踏上回掖庭的路。
……
与此同时,大理寺黑岩狱中,雷鸣困兽似的在刑舍来回踱步,本以为审讯结果很快会出来,没想到遇上这群妖众,时不时下个诅咒,动不动就天神佑我,进展缓慢。
更邪乎的是,这帮人不管上多大的刑,嘴巴都闭得比蚌壳还紧,不管多疼都不带晕厥的,就那么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狱卒。
狱卒们被盯着心里发毛,打量捆在十字木桩上的黄羊教众,尤其是那个干瘪老头儿,个个面有惧色。
“大邺的大人们,我是祭司,也是天神使者,你们的木棍鞭子凡铁伤不了我,更别想要我的性命。我只要一日不死,就能诅咒你们一日,看谁耗得过谁?”
老头说话还带着南蛮的口音,配合着旁人听不懂的诅咒,时而高亢时面低沉地吟诵,参与审讯的人都有些心慌慌。
万一这南蛮的天神,真的神通广大,让自家媳妇生下怪儿,那不是前途尽毁?这辈子都没法抬起头做人了?
雷鸣是永安六俊之首,一心扑在断案上,没有成家,也是光棍一条,暂时还没想这么多,只是头疼审讯没有进展,怎么向上头交差?
忽然,一只雷鸟扑楞着翅膀,从石窗缝里钻进来,落在雷鸣手上。
雷鸣拆信一看,立刻去了专门存放黄羊教收缴物品的库房,边走边回忆自己独闯狗爬地时,看到的所有物品,忽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