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令的不是别人,正是内侍官福德。
“臣,遵旨。”钟云疏立刻躬身行礼。
“罪女遵旨。”沈芩也急忙行礼。
了尘神情未动,仿佛没看到福德,转身走入山门,再也没出现。
福德也是纹丝不动,颁了口谕,又坐回马车,赶往大诚宫复命去了。
钟云疏和沈芩目送福德的马车走远,一转身报国寺的山门已经关闭,两个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落在食盒上。
“放哪儿?”沈芩问得悄无声息,心慌慌的,一是慌沈家物品,二是慌夜宴,不论邺明帝如何打算,对她而言,这宴肯定不是什么好宴。
“你想放哪儿?”钟云疏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沈芩会懂。
沈芩想了又想,“先放你家?”
钟云疏点头,吩咐道:“赵大人,先去一趟钟府。”
沈芩坐在马车里,放下双肩包,暗暗庆幸今天准备得相当充分,连掖庭医袍都带上了,就是怕万一出个什么状况,没想到还用上了。
立刻把医袍换上,重新编头发扎好,再把官帽戴上,又是崭新的沈芩。
钟云疏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君子之姿,将车帘挑开一条缝,每次马车经过永安城有名的小吃和零嘴铺,都会让赵箭下去买一些。
马车一路走,钟云疏一路喊停车买买买,等到马车停在钟府门前时,三人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走进钟府。
再次走出钟府时,仍然每人都提着食盒进马车。
沈芩坐在马车里,立刻明白钟云疏的用意。
他们去报国寺,内侍官福德都能当面传口谕,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住在大诚宫内的邺明帝都了如指掌。
忽然就有些担心,那他们在法事院里东翻西找,是不是也被人发现了?
“钟大人,”沈芩忐忑不安,“我们要提着这些食盒进大诚宫?”
“是,”钟云疏不以为然,“除夕夜宴,陛下都会赐食同乐,除了我以后,其他官员都会预备不菲的年礼,我是例外。”
“我只要给陛下带些新鲜玩意儿就可以,可以是吃食,也可以是用物,不拘价钱,难得见到就行。”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吧?”沈芩才不信他是心血来潮,谋略家,哼。
钟云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夜宴礼仪可还记得?”
沈芩想了想:“当然,我的记性很好,而且越来越好。”
“今日,你以掖庭医监的身份入大诚宫,独此一份,其他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你不仅是九品,还是女九品,要有心里准备。”钟云疏这不是说教,而是让她认清形势。
“夜宴时整人的法子极多,聪慧如崔柏也无法躲避。我和你隔得远,赵箭也会被挡在三重门外,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哦,”沈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宽袖里的匕首柄,就被钟云疏掏走了,“哎……”
“第一重宫门就会被没收,太明显了。”钟云疏眼中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