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谬赞,臣方才之所奏,比起乐工来还差得很远,”钟云疏微一躬身,以示谦虚,“错音不少。”
“来人,赏!”邺明帝很大气。
“谢陛下。”乐工们急忙站起身行礼道谢,然后又赶紧把羯鼓搬走。
沈芩跪坐在矮几前,只觉得腰酸背痛,膝盖发麻,反观大臣们年龄都不小了,坐得怡然自得,吓得她更加努力地硬掌。
《山祝》的舞者还是之前跳祈福舞的那些,不过主舞从少女,换成了俊逸柔韧的少年。
少年扮演山神,长发如墨,星眉朗目,神情自若,舞者特有的清瘦身形,在飘逸的丝质袍裙的舞动中,若隐若现。
之前主舞的少女,换了一身湖绿纱裙,斜插碧玉簪饰,扮演水神。
两人眉目传情、舞姿缠绵,借力翻转腾挪,配合得天衣无缝,以此来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少女身段极为柔软,轻松下腰,在沈芩眼前翻转流连,随手拈来一朵鲜花,仰头旋跳,抛出鲜花。
众人的视线随着鲜花和少女游移,谁也没想到,鲜花稳稳落在了沈芩的矮几上的白玉杯里。
“妙!”邺明帝拍手叫好。
沈芩只觉得这夜宴就是刀山油锅,自己时不时就在刀山踩着,动不动就在油锅里炸着,献花给自己,是这位美少女嫌自己还不够引人注目吗?
可是,她分明看到,美少女眼中转瞬即逝的感激,可是,她们之前从未见过。
众臣急忙附和。
安王和安王妃的脸色隐隐有变,似乎有些忍不住的隐怒,祝福舞献花岂有不献给自己的道理?
正在这时,舞者们忽然翻转手腕,一时间,无数花瓣从手中衣袖中飞出,落在每张矮几上,还落出了构图不错的画面。
月华殿众人都吃惊不小,纷纷想看个究竟,这些舞者们把花和花瓣藏在哪儿了?
福德记得沈芩和钟云疏的嘱咐,不着痕迹地把邺明帝桌案上花瓣收拢,收入自己的袖子里,这才安心地站好。
而大臣们认为这是邺明帝的另一种赏赐,纷纷把花瓣收进自己的香包香囊,矮几和桌案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忽然就觉得缺了一分雅致。
沈芩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看向钟云疏,还在纠结这位舞女到底是什么用意?
钟云疏极快地轻轻摇头,让她安心。
等一曲《山祝》表演结束,沈芩觉得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问题是,邺明帝的精神状态还非常之好,很是出人意料。
这一刻,沈芩觉得自己才是重病人,急切地需要枕头和柔软的床榻,颈椎酸,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忽然,沈芩感觉到了并不友善的目光,来自典雅大方的安王妃,一时间,她很混乱地想,到底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