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的嘴角扬起最大的弧度,笑意却没进眼底:“赵大人,只是这么一说嘛,你懂的。”
赵箭一把攥起白杨的衣襟:“夜枭临走前对你说什么了?啊?我们对你掏心掏肺的,还不顶一个杀手两句鸟话啊?”
“你看看钱公子,家没了,有半点丧家犬的样子吗?”
“再看看你,家没了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似的,就你这耳根子软的,趁早就做个好模样的花瓶得了。”
白杨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沈芩,好半晌才开口:“他说,这世上只有傻子帮忙才不求回报,你肯定是看上我的什么用途,才愿意这样下大本钱帮我……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沈芩眨吧眨吧眼睛,“赵大人,松手吧,快勒死他了。”
赵箭这才松开手,看绝世傻子似的看着白杨,这孩子怎么这么欠抽呢?
“哦,对了,要说没有任何企图,好像也不太对,”沈芩钻进旅行睡袋,“最早救你确实因为眼睛好看,后来发现身手不错,关键是宁死不屈的样儿,我很欣赏。”
“然后,知道你以前是运宝司的少主,觉得和自己一样都是倒霉蛋,你了解运宝司的行事规则,也许可以给我们提供不少帮助。”
白杨像自觉得落入陷阱的猎物,只觉得危机四伏,哪里都不安全;当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利可图时,忽然就放心了。
“爱信不信,”沈芩表面看着淡定,内心也着急纠结了一翻,“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事先告知我们,时候不早了,都休息吧。”
赵箭和白杨都找个角落窝着。
沈芩瞪着燃烧的炭火,明明很困,被白杨这么一搅和没了睡意,回忆着自己自从穿越以来,一路悬崖走钢丝似的来时路,又想到谜雾一样的前路,忽然就觉得身心俱疲。
这个时候,格外想念钟云疏,上次雷鸟信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沈芩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他在哪儿,做什么,说什么话?有没有像她一样遇到危险,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
同一片夜空下,收了雷鸟信的钟云疏背着双手站在无当山顶,遥望着夜幕下的群山,望的正是沈芩所在的方向,嘴角上扬,同样寻找线索,他这儿还没有眉目,她那儿却已经找到了户部秘帐。
她怎么这么厉害?!
钟云疏提着手中的荷花灯,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尽管当时并不知道她出发行死活要带走马灯是为什么?但是他目送她离开以后,也悄悄带上了荷花灯,每次想她时就拿出来点上。
忽然就明白了,她看走马灯时,也会想起他;或者想他时,就会点上走马灯。
钟云疏失笑,这小妮子还真是……童心未泯。
跟在一旁的陈虎挠着头,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什么笑,又为什么从不让自己提荷花灯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