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众的皇子不止信王殿下,晋王殿下也是如此,两人争夺储君之位势如水火。
大泽河泛滥成灾、瘟疫肆虐,信王主动请命前去赈灾,并挑选沈石松等诸位重臣一同前往,若赈灾安抚颇有成效,信王殿下不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威望将达到空前的高度。
万万没想到,赈灾竟然出现了灾民袭击衙门、打死官吏这样的恶性事件,大泽河赈灾不成,反而发生暴乱,信王殿下难辞其咎,陛下震怒贬为庶民。
皇后当日心疾发作,一病不起,太医们守了半个月才救回来,好不容易康复以后,对废信王更加严苛,甚至有皇后对信王拳打脚踢的传言。
福德忽然明白,邺明帝之前一直压着沈家冤案的原因;沈家翻案,信王殿下同样能咸鱼翻身。
经过逼宫和疫病之后,事实很残酷。
皇贵妃之子安王殿下的才情和能力不及前晋王殿下,现在晋王已死,若信王恢复爵位,安王必然会被信王取代。
这样一更迭,对于朝堂之上不亚于又是一场地震。
朝堂这两年震荡不断,三品以上大员断层得厉害,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大邺不知能不能承受这样激烈的改变。
“想什么呢?”邺明帝盯着福德。
福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陛下,奴在想是不是到慎思殿走一趟?”
邺明旁挥了挥手:“不急。去,给孤问问,韩王这么长时间都不来陪孤下棋,又去游山玩水了?”
福德立刻走到殿外,吩咐内侍去韩王府传口谕,然后静静地看着格外晴朗的天空,眼角一颤,又转向慎思殿的方向,冬去春至,夏天还会远吗?
三刻钟以后,福德再次进入长生殿:“启禀陛下,韩王殿下二月就离开永安城,说是要替陛下寻摸滋养身体的白鹿胎。这是韩王殿下留的密信。”
邺明帝接过密信,展开后细看了一遍,嘴角不住地上扬,连连摇头:“这老小子,出去游山玩水还打着替孤寻药的名号,真是越老越像孩子了。”
“韩王殿下还说,若是路上见着什么有趣的,一定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陛下面前。”福德赶紧补上一句。
“他越老越像孩子,以为其他人都和他一样么?”邺明帝还是摇头,““如果孤能像他一样洒脱不羁,现如今又会是什么样子?”
福德吓得腿都软了:“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瞧你这胆量?!”邺明帝一脸嫌弃,一撂奏折批完,又翻开一撂,“福德,你的胆子只怕不及你师傅的一半。”
“奴知罪。”福德忐忑不安地回答。
“下去吧。”
“是,陛下。”福德退到殿外,琢磨着应该去慎思殿走一趟,可是该如何走去,不引起大小眼线的注意,又是不大不小的问题。
再一想,快到午膳时分,要伺候陛下用膳,还是等下午再去为好。
邺明帝将密信收好,继续批阅奏章,半晌才喃喃低语,音量只有自己能听清,“若不是孤身边实在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哪忍心让你这么大年纪还要四处奔波?”
“老小子,你必须好好的,孤等你回来下棋!”
“一定要回,不然,孤就把你那几间铺子砸成破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