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是,钟大人。”
两人又骑行了一个时辰的路,从官道的尽头开始,继续向前。
“钟大人,那里有个屋子建在树上,应该是专供猎人和采药人临时休息用的。”陈虎据实以告。
“就去那儿歇息。”钟云疏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大人!”陈虎早就骑得腰酸背痛了,大腿内侧的皮都不知道磨掉了几层,现在一听能歇息,立刻睁大眼睛盯着树屋。
骑着骑着,陈虎突然发现:“钟大人,树屋下面有两匹马!还有一头白鹿!”
“无当山附近的百姓还养鹿啊?”
钟云疏眼看着树屋越来越近,摇头:“树屋看起来不大,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挤进去。”
正在这时,树屋外的藤枝梯上,下来一名戴着帷帽的青裳男子不断地抚摸白鹿,似乎在和鹿说话。
白鹿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不停地蹭他的手,仿佛不是一头鹿,而是一只哈巴狗。
钟云疏骑的大宛马“墨玉”突然打了个响鼻,连续地大跳起来。
青裳男子循声看过来,抚摸白鹿的手突然停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提起长袍的一侧,一路狂奔。
然后,很讨厌帷帽遮脸似的,一把将帽子扔了,欢天喜地地奔过来,白鹿紧跟在后面,发出声声鹿鸣。
钟云疏看清来人时,不由分说翻身下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大步向前。
三秒后,钟云疏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飞扑过来的青色身影。
陈虎这才看清楚,青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沈芩,想到之前的约定,立刻拿出最大的嗓门:“钱公子!”
“赵贱人!”
赵箭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熟悉的嗓音和熟悉的叫法,一个激灵起身,看树屋里没了沈芩,赶紧滑下藤梯。
就看到两个熟悉至极的身影,紧紧地抱在一起。
赵箭惊掉了下巴,随即捂了脸:“钟大人?!”
“死胖子?!”
沈芩紧紧地抱着钟云疏,仰头望着他半脸大胡子,激动地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抱得很紧,靠得很近,几乎到了额头顶额头的地步,能感受到彼此鲜活的心跳、灼热的呼吸,还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小小的自己。
钟云疏整个人都僵住了,自从父母殉国以后,再也没人见到他会扑过来,再也没人热情地迎接过他,可是沈芩却做了,如此自然。
对他来说,这是太久违的快乐和深埋心底的期待了。
沈芩眨着眼睛,有很多话想说要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好想哭。
钟云疏摸着沈芩的头顶,极缓慢地绽出一个微笑,异瞳色的眼睛充满了温度,比夏日骄阳更炽热。
赵箭几次放下捂脸的手,又挡上,真是狗眼都要瞎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