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现在的情形,对哪位最有利,幕后黑手就是谁。”钟云疏比沈芩更直白。
几句话,幕后黑手又定位在了皇贵妃身上,残酷的事实逼得韩王殿下,连气都透不过来,再也无法说出“不会的”“不是她”三个字。
沈芩见韩王情绪大起大落,生怕他一时受不住,赶紧取来茶具:“我来烹茶,大家都喝一些。”
前厅静悄悄,只有沈芩取用茶具的响动、水沸的咕噜声、洗茶具的水声……每个人的心,都向这被烹煮的茶一般,看似纹丝不动,其则如同炙烤。
“来,每人一盏。”沈芩拿着木夹,夹取茶盏递到每个人的手中,再动作轻巧地注入茶汤。
每个人都端着茶盏,仿佛感受不到茶汤的热。
钟云疏见韩王的脸色稍稍回转,继续:“安王殿下,以前对晋王俯首贴耳,却从不与信王殿下针锋相对,真正的左右逢源,不管陛下是一年还是三年,他是最有可能的储君。”
“韩王殿下,安王外表温和,内在暴戾,大年三十与钟某在大诚宫外大打出手,安王妃原是义父替钟某相中的妻子,但是她家贪求无上的富贵荣华,耗尽全力成就了安王妃。”
“现在草原部落又在集结,南疆森林有了新的大头领,南北虎视眈眈,这新陛下和新皇后,您看得上吗?再有战事,您还能像当年那样,以少胜多吗?”
“殿下,再提醒您一句,国库依然空虚,而将士比当年更加不如,这胜率会有多少?”钟云疏这字字句句堪称诛心,却无比真实。
韩王自小生长在王室之中,经历过夺嫡,也上过战场,听了钟云疏这么多话,再不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就是个老傻子了:“钟家小子,本王不傻。”
“本王当年与陛下争夺储君之位,并不是争不过,而是再争下去,大邺就没了。所以南疆之战,本王回来就解甲归田,自削爵位。”
“是,南疆部落只认强者,他们要把公主献给本王,因为南疆的传统是公主要嫁给勇士。可是,如果她嫁给我,又会引起多少分争,大邺不能再乱了。一山不容二虎,本王不能娶她。”
“陛下看中阿吉娜,本王必须让。”
“本王新婚三月上战场,韩王妃和侧妃日日茹素,几乎散尽韩王家财,只留了本王的血玉挂饰,替出征将士们补贴家用,带着女眷们织布裁衣,照顾孤儿寡母。”
“她们这么好,本王不能娶阿吉娜回府,去伤她们的心。”
韩王有些喘,仿佛回答这两个问题,耗尽了毕生的力气:“大邺能安稳三十年,本王愿意。”
徐然、白杨和沈芩,听完以后,无限唏嘘。
“安王不足以成为一国之君,陛下不足以支撑现今的困局,大邺不能再乱,钟家小子,群臣惶惶,我们旁观者清,必须挑选一位足以胜任的储君来。”
“钟家小子,如果你有心,本王可以倾尽全力扶你上位。”韩王的视线清明,仿佛在短短几句话里,重回了当年活得透彻的韩王殿下。
钟云疏的脸庞有了少有的笑意:“殿下,钟某有沈芩足矣。”
沈芩活见鬼似的看着钟云疏,这是表白吗?这么突然的吗?分开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