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点头:“你想出来的东西都极好用,留在这里就浪费了。”
夜幕降临,大家聚在前厅吃了最后一顿晚食,就背着各自的包袱,上马或者上马车;佘女、大头人和赵全都捆绑结实,打扮成罪奴的模样,关在马车里。
护卫们在徐然的指导下,将钱记药铺拆成了一堆木料,隐藏完毕。
西洋表指向晚上八点时,大家趁着清凉的夜色,摸黑上路。
沈芩骑在马背上,借着火把的光亮,时不时回头望,除了参天大树和茫茫草地,钱记药铺仿佛是梦中的幻象,醒来以后就无迹可循了。
钱记药铺,再见了。
“驾!钟大人,殿下在绥城的东北门等着大家,请快些赶路。”韩王的护卫长骑马跑在最前面。
“驾!”钟云疏手中的马鞭响起,大黑马急驰而出。
沈芩的褐红马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韩王护卫和赵箭陈虎一起,不断地变换马匹顺序,展开了行军规格的警戒。
无当山下的茫茫草地上,一支马队在火把与月光的指引下,渐行渐远;向着绥城的方位,策马扬鞭,留下一线浓重的土尘。
马背急驰劳心劳力,按照约定,除了伤残病弱,其他人都要在马车和马背上轮换,行进了两个时辰,钟云疏沈芩被赵箭陈虎替换回马车。
运货与运人的马车是分开的,运人马车为了避免尴尬,还分男女。
沈芩躺在马车窄小的木榻上,怕吵醒睡得迷糊的陈娘崔萍,悄无声息地活动着有些发僵的大腿和双肩,哎,醒过来忙着打包,把问佘女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如果佘女是朋友,那肯定是崔萍似的女中豪杰,有勇有谋,能屈能伸,只可惜,是个死敌。
沈芩每每想到佘女,就忍不住头疼,平日不哭不闹不怨不逃,给人哀莫大于心死的假象,可是她知道,佘女是胸有丘壑、伺机而动的人。
只要南疆还在,佘女就不可能成为朋友,毕竟大邺与南疆势同水火,如果钟云疏重生以后没有力挽狂澜,现在大邺已经是南疆的盘中餐了。
沈芩无奈摇头,还是等精力充沛的时候再去审问。
装囚犯的马车没法分男女,赵全、佘女和大头人,都被捆在马车的一端,互相够不着,又可以稍微活动。
佘女看向大头人的眼神并不友善,心里还在惦记沈芩给的那幅画,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是对她的试探呢?还是真心求救?
身上带着鞭伤的大头人,伤口被汗水浸着,带来无休止的刺痛酸麻,仿佛浑身都扎着尖刺,越是如此,汗水越多,很快就口干舌燥,不断地喊:“来人,我要喝水!要喝水!”
赵全和佘女冷眼旁观,有那么一瞬间,都生出一个念头,这样的、连勇士都不是的怎么能当上大头人的?
大头人额头的刺青图案因为疼痛,越来越狰狞。